"墨池九窍,缺一不可。"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背上这把'人钥',开的是贡院地宫最后一重门。"
河面突然掀起不自然的浪花。陈砚秋转头看见十余艘快舟正破浪而来,船头站着清一色的朱衣吏——是贡院的人!文雁迟脸色骤变,铜尺横在胸前:"是家兄的私兵!"
"来不及了。"薛冰蟾突然掀开鎏金匣盖,里面整齐排列着九枚玉牌,每块上都刻着人体穴位图,"要取地宫秘卷,现在就走!"
孟九皋抓起摊位上那半枚青铜钥匙,猛地按进陈砚秋后背。血肉撕裂声中,两截钥匙竟严丝合缝地嵌在了一起。陈砚秋眼前一黑,恍惚看见父亲站在血河里朝他微笑,手里提着盏写满经文的河灯。
"记住。"老儒生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进地宫后无论看见什么,千万别碰那些'活墨'!"
薛冰蟾的璇玑匣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陈砚秋感觉后背的钥匙开始发烫,皮肤下的金属像是有了生命般扭动起来。远处快舟上的朱衣吏已经张弓搭箭,破空声瞬息而至——
文雁迟的铜尺突然展开成扇形,堪堪挡住三支羽箭。箭簇在尺面擦出火花,陈砚秋这才看清尺骨上密密麻麻刻着的全是历届科举舞弊者的名字,最新一行赫然是"文雁回"!
"走!"
孟九皋拽起陈砚秋冲向画舫。薛冰蟾的绿罗裙在风中猎猎作响,鎏金匣子射出的光柱直指河心。河水在光束照射下竟向两侧分开,露出条青苔密布的台阶,通向幽暗的河床深处。
陈砚秋踉跄着踏进水中,后背的钥匙突然剧烈震颤。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岸上——文雁迟的铜尺已经折断,少年嘴角溢血却仍挡在箭矢前;鬻题张的摊位燃起大火,烈焰中飞出无数写满试题的纸灰;而更远处,有个穿朱红官袍的身影正踏浪而来,腰间玉带上悬着的正是那方"誊录所提点"的银印......
河水在头顶合拢的瞬间,陈砚秋听见了父亲的声音,混在汩汩水声中格外清晰:
"砚秋,看清明年的考题——"
喜欢不第河山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不第河山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