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的暖意被巷口的冰冷扫描瞬间冻结。徐涛攥着铜线的手心渗出冷汗,油腻腻的触感混合着金属的冰凉。他猛地低下头,避开那深蓝色制服身影可能的视线,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僵硬。弥散的意识尘埃如同受惊的蜂群,瞬间收拢,紧紧贴附在物理躯壳周围半尺之内,将外界汹涌的信息流强行压制。
**【感知场域:收缩至最低维持状态…信息过载风险:降低…】**
**【核心裂痕稳定性:18.7%…(冻结波动)…污染抗性:维持…】**
警报信息在意识深处闪烁,带着一丝被惊扰的不安。腰间的“铁皮收音机”那微弱的悸动平息下去,重归死寂,但通过铜线传来的冰冷感似乎更清晰了一分。
“后生,吃好了?”方老大粗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正用油腻的抹布擦拭徐涛面前的桌子,眼角余光扫过他惨白的脸和紧绷的身体。
徐涛喉头滚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点嘶哑的声音:“嗯…好了…钱…钱付过了。”他不敢抬头,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被扫描波扫过的暴露位置。
“行,”方老大没多问,转身招呼其他客人,“下一位!”
徐涛几乎是跌撞着冲出面馆。黄昏的金光此刻显得有些刺眼,巷子里的喧嚣——自行车的铃声、小贩的吆喝、孩子的嬉闹——在他收缩的感知场中变得模糊而遥远,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唯有那根缠绕在腕间的冰冷铜线,和腰间沉甸甸的“铁皮收音机”,是无比真实的锚点,提醒着他存在的诡异与脆弱。
饥饿感被恐惧暂时压制,但另一种需求——**安全**,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他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能暂时躲避根网扫描、容纳他这具“非人”躯壳和腰间怪物的角落。
意识尘埃小心翼翼地、如同触须般向四周探出,捕捉着环境信息。潮湿的青苔气味,老木头腐朽的微酸,某个院子里飘出的劣质烟草味……还有,隐藏在巷子深处,一栋歪斜老屋屋檐下,那**废弃报亭**散发出的、混合着旧报纸霉味和铁锈尘埃的气息。
那是一个被城市遗忘的角落。三面围合的木板上糊着早已褪色剥落的旧海报,顶棚塌陷了一半,露出锈蚀的钢架。里面堆满了被雨水泡烂的过期报纸和广告传单,散发着浓重的潮气。更重要的是,它的位置足够深,背对着主干道,头顶有杂乱的电线和晾衣杆遮挡。
“就…就那里。”徐涛在意识中低语,拖着沉重的脚步,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步步挪向那个散发着霉味的阴影角落。
他蜷缩着身体,挤进报亭残骸最深的凹陷处。腐烂纸张的湿冷感立刻透过薄薄的夹克渗入皮肤。他背靠着冰冷潮湿的木板,身体因为虚弱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弥散的意识尘埃如同无形的屏障,将狭小的空间包裹起来,隔绝了大部分外界的喧嚣,只留下报亭内部死寂的霉味和腰间“铁皮收音机”冰冷的触感。
安全…暂时安全了。
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烙印核心深处那冻结裂痕传来的、如同遥远冰川移动般的隐痛。他闭上眼,试图在黑暗中找回一丝平静。
然而,这片市井的“静”,与他所知的死寂截然不同。
在他收缩的感知场边缘,细微的声波如同顽强的种子,穿透意识的屏障,钻进他的“耳朵”:
隔壁老屋窗内,传来模糊的电视评书声,伴随着老人偶尔的咳嗽和拍打蒲扇的轻响。
头顶晾衣杆上,湿漉漉的衣服滴落水珠,“哒…哒…”敲打着下方废弃的铁皮桶。
巷子对面,传来女人压低的、带着哭腔的争吵,夹杂着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
更远处,不知哪家的婴儿发出断续的啼哭,声音细弱却执着。
这些声音,琐碎、平凡,甚至带着生活的窘迫和苦涩,却蕴含着一种**鲜活的生命力**。它们不再是信息坟场中冰冷的死亡数据碎片,而是带着温度、带着情绪的**人间回响**。
腰间的“铁皮收音机”,那沉寂的冰冷外壳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嗡……
一股极其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吸力**,从“铁皮收音机”内部那片被喂饱的“虚无”中悄然探出。这吸力不再是吞噬信息幽灵时的狂暴贪婪,而更像是一种……**好奇**?或者说,一种对“声音”本身的微弱**牵引**。
徐涛手腕上缠绕的冰冷铜线,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徐涛收缩在报亭内的意识尘埃,清晰地“感知”到,那些从外界渗透进来的、细微的市井声响——老人的咳嗽、水滴声、争吵的碎片、婴儿的啼哭——在接触到报亭内那潮湿阴冷的空气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捕捉**。
它们没有消失,但声音的“质地”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单纯传入耳中的声波,更像是被某种力量轻轻“拂过”,然后,其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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