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
朱友珪对沈烈的话半信半疑,口中依旧强横,却强横的愈发没有底气,心里更是一阵阵后怕。
“敢于不敢,你心中清楚。”
沈烈低头掸了掸靴面上的尘土,将手中的铜香炉递给朱友珪:“你记恨我也好,想杀我也罢,你尽可去做,如果梁王觉得我做错了,他老人家可以治我罪,可若是梁王认定我没错,即便你再进馋言也无用,你说对吧?”
得罪了朱友珪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如果实力允许,沈烈会毫不犹豫地一刀砍死他,不给他任何报仇的机会,又或者偷偷弄死他,把他的死赖在察罕利叶的身上。偏偏实力不允许,只能先跟朱友珪把话讲清楚,至于他能不能听进去,倒也不重要。
朱友珪是跋扈惯了,却不是傻子。
囤积药材,哄抬药价以牟利,这不算什么,可要是吃里扒外,纵容下边人勾结刘守文,妨碍甚至破坏用兵之策,这个罪名可不小,就算他是遥喜儿,照样担不起。
当年,老大朱友裕仅是在胜仗之后错判战机,就险些被父亲斩杀,如果被父亲知晓自己这边竟然出了这等“好事”,险些让长芦不保,后果会如何,朱友珪想想都觉得后脖子冒冷风。
朱友珪捧着铜香炉,思忖着沈烈话里话外的威胁,觉得眼下只能把这个威胁当作善意的劝告,否则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以我之见…”
沈烈从朱友珪手里取回铜香炉,略微勾起唇角:“若梁王问起,我只会说二郎君来长芦督办军需,恰逢此间起兵火,且临危不乱,与众将士一同打退来犯之敌...”
对于沈烈的这个说法,朱友珪一时没反应过来。
“二郎君?你意下如何?”
“啊?”
“哦,甚好甚好!”
朱友珪回过味儿,赶紧点头,又莫名其妙地伸手夺回铜香炉,像似宝贝般紧紧捧在怀里。
晨风冲进铺子里,卷起他散乱的发丝,让他露出的笑显得有些憨,倒显得更像他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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