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的能量护罩在一片流淌着神辉的大陆上空泛起涟漪,舷窗外的景象颠覆了对“文明”的固有认知——刚出生的婴儿额间便镶嵌着微型神格,孩童挥舞着稚嫩的手臂便能引动风雷,连田野里的耕牛都长着双翼,喷吐的气息能让土地瞬间肥沃。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神性粒子,却在祥和中透着一丝令人不安的凝滞。
“这就是‘神格之界’,”叶灵儿的冰镜悬浮在控制台前,镜面映出的数据流让她眉头紧蹙,“所有生命天生拥有神体,孩童期便能掌握基础神力,成年后神格自动觉醒……理论上,这是完美的高级文明形态。但探测显示,他们的神格能量波动高度一致,像被统一设定过的程序。”
赵高化作人形,指尖捏起一缕飘进舱内的神性粒子,粒子在他掌心凝结成一枚微型神格,却在接触龙鳞的刹那泛起灰光:“这神格是‘预制件’,”他碾碎神格,金色粉末中飘落几缕暗线,“里面藏着‘绝对服从’的法则印记,和永恒之界主宰控制光茧的手法如出一辙,只是更隐蔽。”
苏墨站在观测舱,众生之剑的剑脊抵着眉心,混沌符文在视网膜上织成神格之界的脉络图。大陆中央那座直插云霄的“神格熔炉”异常扎眼——熔炉顶端漂浮着无数待孵化的神格,炉底流淌的能量,竟与奥林匹斯山的永恒神性、英灵殿的战魂之力同源,却被压缩成了标准化的“神格模板”。
“他们把‘蜕变’变成了流水线,”苏墨的声音带着冷意,“低级文明的个体通过修炼突破界限是自然蜕变,而这里的神体诞生,更像是被强行套上了神格枷锁。你看那些神民的眼神,”他指向下方田埂上劳作的双翼耕牛主人,那人挥手间让作物成熟,眼中却没有丝毫喜悦,“他们拥有神的力量,却失去了作为‘生命’的温度。”
星舰降落在一座名为“初神城”的聚落外,城门上雕刻的标语刺眼——“标准化神格,文明进阶的唯一捷径”。一位身披银甲、额间神格呈六边形的守卫上前盘问,他的语气恭敬却刻板,每个字都像从模板里拓印出来的:“外来者,按照《神格规范第73条》,你们需在三日内完成神格适配,否则将被判定为‘文明废料’。”
叶灵儿的冰镜突然捕捉到守卫神格深处的微光——那是一丝未被完全磨灭的个体意识,像风中残烛般挣扎。“适配神格,就是接受你们的‘标准模板’?”她故意释放出水晶文明的包容气息,“如果个体的天赋与模板冲突呢?”
守卫的神格泛起紊乱的红光,似乎被这个问题刺痛:“不存在冲突。神格熔炉由‘始祖神’打造,能完美适配所有生命形态。历史记载,所有拒绝适配的‘异类’,最终都因力量失控自我毁灭……”他的声音突然卡顿,额间神格闪过一缕暗紫色,“这是……必要的牺牲。”
苏墨注意到那缕暗紫色与影法则同源,心中了然:“所谓的‘异类毁灭’,其实是被熔炉的压制力吞噬了吧?”他挥动众生之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平衡回纹,“真正的蜕变,是让个体在适合自己的道路上成长,而非把所有人塞进同一个模具。”
回纹掠过之处,城中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一位正在给孩童烙印神格的老者,其孙儿额间竟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星形神格,神格散发出的能量既不属于奥林匹斯体系,也不类英灵殿战魂,却异常纯净。老者惊恐地后退,喃喃道:“是‘异变神格’!熔炉会判定我们为污染源……”
话音未落,初神城中央的警示塔突然亮起红光,神格熔炉的方向传来低沉的嗡鸣,一道金色光柱锁定了星形神格的孩童。城中的神民纷纷跪拜,不敢直视那道象征“净化”的光柱——这场景,像极了齿轮文明当年对“非机械体”的清洗。
“他们在用‘高级文明’的外衣,行‘文明清洗’之实,”赵高化作龙形挡在孩童身前,金色龙息与光柱碰撞出漫天星火,“所谓的‘神格适配’,就是用统一模板抹杀个体差异!”
苏墨冲向神格熔炉,众生之剑劈开外围的防御结界,熔炉内部的景象令人心惊——无数被判定为“异变”的神格堆积在炉底,它们的主人意识尚未完全消散,正发出无声的哀嚎。熔炉核心处,一枚巨大的暗紫色神格正在跳动,那是“始祖神”的本体,其纹路与永恒之界主宰的光茧残骸完全一致。
“原来‘始祖神’是当年逃离的永恒之界残识,”苏墨将七情灯抛向炉心,七色光晕包裹住暗紫色神格,“你害怕低级文明超越你们,才用‘神格模板’锁住他们的蜕变之路!”
熔炉剧烈震颤,暗紫色神格爆发出刺耳的尖啸:“只有统一的神格才能保证文明稳定!个体差异只会导致失衡、战争、毁灭……就像你们宇宙的湮灭文明!”
“湮灭文明毁灭于极端力量,而非个体差异,”苏墨的声音透过光晕传遍神格之界,“齿轮文明曾想统一形态,结果差点自我崩溃;水晶文明试图封闭差异,反而滋生绝望。你所谓的‘稳定’,不过是用恐惧编织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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