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台外,巴西的蝉鸣正裹着金砂般的阳光扑进卧室。
安娜跪坐在地毯上,将最后一件绣着热带花卉的衬衫叠进木箱,忽然被箱底那柄银质小剑硌到指尖——那是林烨昨夜教她握剑时用过的,剑鞘上还缠着她一缕栗色发丝。
"至少等季风季节过去。"林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人仙境强者特有的沉稳磁音。
他倚着门框,指间还萦绕着未散的剑气,鎏金袖口在微风中轻轻扬起,露出腕间那道随他征战多年的旧疤。
安娜没有回头,指尖抚过剑柄上刻的大华文字"守心"。"你总说仙境强者能预判三千里内的海流变化。
"她的声音像沾了糖的咖啡豆,甜而执拗,"那你预判不到我会偷偷藏在船舱底吗?"
铜镜里映出林烨微蹙的眉。他当然能预判到安娜的倔强——这个在足球场上能顶着三十度高温奔袭全场的姑娘,连面对王子的威胁时都没皱过眉。
他缓步走到她身后,影子笼罩住她发顶的碎光:"上次遇上海妖群,连我的护心镜都被震裂了三道纹。"
"可你用分水剑劈开了七重巨浪。"安娜忽然转身,仰起的脸庞被阳光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你总说我像巴西红木一样固执,
难道忘了红木根系能扎穿整块岩石?"她抓住他的手腕,将那柄小剑按在他掌心,"再说了,你腰间挂着我送的珊瑚坠,我要看着它保佑你平安。"
林烨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他想起三天前深夜,安娜冒雨跑来码头,裙摆沾满泥浆,却举着一盏绘着大华云纹的灯笼——那是她熬夜跟着匠人学了半个月的手艺。
灯笼在风暴中晃出暖黄的光,她眼里的光比那更亮:"你说过,大华的夫妻要共执一灯走夜路。"
庭院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安娜的母亲端着雕花银盘走进来,盘中是刚烤好的芝士面包,黄油香气混着她身上的铃兰香水味。"我像她这么大时,曾偷偷爬上商船想去里斯本。
"母亲将面包塞进林烨手里,眼角笑出细纹,"她父亲追了三条街,最后抱着桅杆说要给我当人形锚。"
林烨咬下面包时,听到安娜在喉咙里憋出的笑。阳光穿过母亲耳坠上的红宝石,在墙上投下光斑,像极了大华皇宫里的琉璃瓦。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临终前将人仙镜塞给他时,掌心也是这样温热的温度。
"当年我们在雨林里迷路,是她用匕首刻下记号。"安娜的父亲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腰间还别着那柄陪他猎过美洲豹的弯刀,"现在她要跟着自己的光走,我们总不能做砍断藤蔓的人。
"老人走到林烨面前,粗糙的手掌覆上他手背,"就像你们大华话说的...嫁鸡随鸡?"
"是嫁夫随夫。"安娜耳尖发烫,抓起靠垫砸向父亲。林烨接住靠垫时,闻到上面有安娜常用的柑橘香薰味。
他忽然想起舰队库房里,还藏着给安娜准备的生日礼物——一套用南海珍珠串成的项链,珍珠上刻着"平安"二字,是他亲自用剑气刻的。
窗外的海鸥突然发出长鸣。林烨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作为人仙境强者,他能看见百里外的洋流正卷着碎浪,也能听见深海里偶尔传来的海妖低吟。
但此刻他更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般撞击着肋骨——当安娜说"我要跟着你"时,这颗心竟比面对十万敌军时跳得更剧烈。
"知道为什么大华舰队从不带女眷吗?"他转身时,声音放得更轻,像怕惊醒某种易碎的东西,
"因为我们随时可能要把命交给海浪,而有人等在岸边...会让剑变钝。"
安娜忽然起身,双手撑在他两侧的窗台上,将他困在狭小的光影里。她身上的甜橙香水混着海盐气息扑面而来,睫毛几乎要扫过他下颌:"那你看看我的眼睛。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眉心,"这里面映着的,是能劈开海浪的人,不是需要被留在岸边的花。"
林烨低头,看见她瞳孔里晃动的自己——没有穿铠甲,没有握长剑,只是个被阳光晒暖的凡人。
他忽然想起在人仙境修行时,师父说过的话:"真正的强者不是斩断羁绊,而是学会带着羁绊飞翔。"那时他不懂,直到看见安娜在暴雨中举着灯笼的模样。
庭院里传来孩童的笑闹声。安娜的小侄子趴在院墙上,冲他们挥动着用棕榈叶编的小船。林烨伸手接住从树上落下的一枚芒果,果皮上还带着阳光的温度。
他忽然意识到,所谓危险,从来不是是否带谁同行,而是能否在风暴来临时,用自己的羽翼为她挡住所有暗礁。
"明天涨潮时出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有海浪退去后的平静,"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安娜的眼睛亮起来,像听见裁判吹响开场哨的球员:"第一,每天跟我学三招防身术;第二,未经允许不许靠近甲板最前端;第三..."林烨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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