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茗烟心中一凛,慌忙跟着她也起来。
窦文漪的嗓音似裹着冰寒的初雪,“谢世子,你苦守了三姐姐多年,连个表白的机会都没有,你不觉得委屈吗?”
“三姐姐,我就纳闷了,谢世子待你一片赤诚,他灼热的心意,你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窦文漪,够了!”
谢归渡忍无可忍,上前用力钳住她的胳膊就想将她拖离现场。
“你善嫉也得有个限度,窦三姑娘何许人也,你要这样污蔑她!太子殿下,窦四姑娘得过臆病,言行疯癫无状,还请允许我带她先行离开!”
窦明修恍然,出声附和,“对,我四妹妹去玉清观就是去治病的,她脑子有问题。殿下若是不信,可传家父前来问话。“
谢归渡似想起了什么,语气笃定,“殿下,漪儿空口无凭。你不能听信她的片面之词,再说我真心爱慕漪儿,我自是问心无愧,她这般怀疑我,实在真是让人心寒——”
天际忽地划过一道白光,雷声轰鸣,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门外,一颗大树被劈中,啪的一声被连腰斩断。
窦茗烟尖叫出声,吓得牙齿都在打战,从来没有天雷离她这般近过。
谢归渡脸上青白交加,余下的话到底说不下去了。
窦明修愕然,显然也被惊了一跳。
反倒是窦文漪神情出奇的平静,丝毫没被雷声惊扰到,她只是怔怔地望着外面如注的雨水!
裴司堰强忍着才没笑出声,他悠闲地渡着步子来到了窗边,盯着那段烧焦的木头,兴致盎然:雷霹负心人?
呵!实在有趣!
裴司堰抖了抖宽大的袖袍,从窦文漪身侧掠过,“你的证据呢?”
一股熟悉的药香钻入她的鼻腔,窦文漪瞳孔一缩,倏地想起他命人送来的画匣,“谢世子想要证据,恰巧我还真有。”
窦文漪从桌案上的画匣里面取出了一幅画来。
谢归渡眼皮猛地一跳,那画轴的纹路太熟悉了,是他惯用的,她怎么会?
一股强烈的不安朝他袭来,“漪儿,你别这样——”
下一刻,一幅美人图徐徐展现在众人面前,画中的美人跃在纸上,栩栩如生。
毫无疑问,正是玉颜无暇的窦茗烟。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上面还附上一首名为《唇畔茗烟》香艳的情诗!
茗沫沾唇舌底香,
烟纱半掩耳垂烫。
归时忽怨瓷盏小,
渡我贪尝半寸光。
“......”
“......”
“......”
一片鸦雀无声的死寂中,画卷直直掉到了地上。
窦文漪慌忙捡起来,快速扫了一眼那些诗句,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实在太露骨了。
谢归渡胆子太大了吧,还敢借着茶盏意淫窦茗烟?
她早已知晓最难的结论,再去拼凑中间的过程,倒是轻而易举。
让她费解的是,裴司堰又是因为什么怀疑他们的?
这种东西为何会落到他的手中?
窦茗烟根本不敢细看,就浑身颓塌,再次瘫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殿下冤枉啊!茗烟待谢世子根本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这......一定是四妹妹刻意构陷我啊,这幅画肯定不是出自谢世子之手。”
“窦文漪,你好大的胆子,敢用一副假画来欺骗本宫!”裴司堰眸光森寒,陡然厉呵一声。
窦文漪垂眸,佯装看不到他的怒火,心中暗自叫好。
他这戏,演得实在是太绝了!
与她的淡定不同,谢归渡脸色惨白,身形几乎不稳,袖口下的手不停地颤抖。
哪怕只虚看了一眼,他也明白那幅画是他的亲笔无疑。
不过,他的美人图从不会画上眉眼,就是怕给窦茗烟带来困扰。这眉眼肯定是其他人添上去的,可那些身子轮廓的笔触都是他亲手画的。
还有那首情诗,他是有一本隐秘的诗集,但绝不会在图上提诗。
他是疯了,才会这般蠢。
此刻,他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裴司堰眸底泛着摄人的冷意,语气不善,“谢世子,这是你的画吗?”
对上他锐利的视线,谢归渡感觉自己俨然被逼到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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