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排第三块,撬动后有个半指宽的缝隙。"
林婉儿喉结动了动,指尖悄悄掐进掌心。
她记得谢无尘昨夜在土坯房里摊开的皇陵舆图,偏殿本是前朝祭祀用的小祠,百年前遭雷火烧过,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正适合做潜入的起点。"阿尘哥,你呢?"她望着谢无尘将车帘撩起条缝,檀木匣在车厢暗格里泛着幽光,"沈姐姐......"
"我去西市找老周。"谢无尘从怀里摸出块茶砖抛给车夫,算作车钱,"他管着皇陵守陵卫的酒肆,能问出地宫换班时辰。"他转身时衣摆扫过林婉儿肩头,压低声音:"你探完路就往西南角走,那里有棵歪脖子老槐,我留了信号。"
暮色漫上皇陵的夯土围墙时,林婉儿正蹲在偏殿废墟后。
断墙根的酸枣刺勾住她的裤脚,她咬着牙扯断枝桠,掌心立刻渗出血珠——倒比假装的老茧更像回事。
她猫着腰绕到殿后,仰头望了眼那排琉璃瓦,第二排第三块果然泛着不同的青灰。
指尖刚触到瓦沿,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林婉儿心脏骤跳,本能要躲,却见两个守陵卫提着酒坛晃过来,粗哑的骂声混着酒气飘进耳里:"这破庙有啥好看的?
早八百年烧干净了。"
"你懂个屁。"另一个打了个酒嗝,"我表舅在守陵营当差,说前儿个夜里有人看见偏殿墙上有影子,红衣裳的,跟壁画里那女帝似的......"
林婉儿的手指猛地收紧。
她等那两个守卫的脚步声消失在风里,才踮脚跃上残墙,指尖扣住琉璃瓦边缘一掀——"咔"的轻响里,半指宽的缝隙下露出块褪色的绢布。
她抽出来展开,是谢无尘画的舆图,偏殿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三个圈。
殿门是朽木做的,推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林婉儿屏住呼吸闪进去,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
她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出墙面上斑驳的色彩——凤冠霞帔的女子与玄衣帝王并肩而立,女子手中握着燃烧的凰羽,帝王腰间悬着刻有龙纹的玉牌。
而在他们背后,千军万马正举着火把,将一座刻满凰纹的神庙烧成灰烬。
"原来......"林婉儿的指尖轻轻抚过女子的眉眼,那轮廓竟与她在断龙谷血池幻象里见过的身影有七分相似,"不是女帝与帝王共治,是......"
火折子"啪"地熄灭了。
林婉儿惊得后退半步,却撞在供桌上,瓷盏滚落的脆响在空殿里格外清晰。
她顾不得捡,撩起裤脚就往殿外跑,发间银铃终于挣出头巾,在夜风里撞出一串慌乱的响。
与此同时,皇陵地宫深处。
沈璃的魂体穿过两重结界时,袖角被腐坏的尸气染得更淡了些。
她记得谢无尘说过,地宫入口在长信宫影壁下的青砖,可真正潜进来才发现,密道尽头是座刻满星图的密室——正中央的石台上,一块半人高的玉璧泛着暖金光泽,内里隐约可见一截白骨,骨节间还缠着褪色的红绳。
"龙心玉......"沈璃的魂体凝在玉前,袖中凰羽碎片突然发烫。
前世沈家被抄时,她在父亲的暗格里见过半块玉牌,纹样与这玉璧边缘的云纹如出一辙——原来父亲早已知晓秘密,却为了护她周全,至死未说。
她伸出手,指尖刚触到玉面,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玄衣女帝跪在血池前,手中凰骨滴着血;帝王握着她的手,将骨封入玉中,"朕要这玉镇住龙脉,护我王朝万代";女帝抬头时,眼中没有悲喜,只有死灰般的平静,"那就让这玉记住,是凰族的血养着你们的龙"......
"所以你宁愿被封入玉中,也不愿再被利用。"沈璃的魂体微微发颤,她从袖中取出凰羽碎片,尖端刺破指尖——魂体本无血,可当碎片触到皮肤时,一滴幽蓝的血珠竟缓缓渗了出来。
那是她与凰族血脉共鸣的印记,是前世被折磨致死时,刻进灵魂的恨。
血珠落在龙心玉上的瞬间,玉中金光暴起,刺得沈璃不得不闭了眼。
等再睁开时,她看见玉璧上浮现出一行古字:"等你千年,来解我困。"
"谁在说话?"沈璃的声音带着魂体特有的空茫,却又有抑制不住的震颤。
回应她的是玉中传来的温热,像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托住她的魂体。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眼前的密室开始模糊,隐约看见红妆女子的背影,发间凰钗在虚空中闪烁,"孩子,你终于来了......"
夜风卷着沙粒扑进地宫的透气孔,将沈璃的魂体吹得摇晃起来。
龙心玉的金光渐弱,却在她指尖留下一道淡金的印记。
远处传来林婉儿银铃的轻响,混着谢无尘压低的呼唤:"婉儿?
可是你?"
沈璃的魂体缓缓飘向玉璧,意识却越来越沉。
她最后看见的,是玉中凰骨上那截红绳——与她前世被斩时,绑在腕上的刑绳,竟有着相同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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