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母皇临终前染血的手,想起自己被丢进民间时,襁褓里那半块与林婉儿掌心碎片严丝合缝的玉珏——原来不是命运弄人,是母皇用最后的力气,将双生凰主的命盘拆成两半,藏进民间烟火里。
玉简泛起幽蓝光芒,林婉儿的瞳孔瞬间被金光填满。
她的身体开始轻颤,额间的凰纹如活物般游走,从眉心蔓延至耳后,在月白棉裙上投下金红交缠的影子。
沈璃听见她喉间溢出破碎的抽噎,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断断续续的:"母皇...抱得好紧...阿璃在哭...火...好多火..."
"别怕。"沈璃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林婉儿发顶,"我在。"
林婉儿突然攥紧她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刺破布料:"他们追来了!
穿玄色甲的人,举着火把!
母皇说...说双凰并立,必遭天谴..."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婴儿的哭腔,"阿璃别怕!
阿婉保护你!"
沈璃的眼眶瞬间酸热。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属于婴儿时期的自己的记忆——原来在母皇将她们分开时,小小的林婉儿竟想用还未长全的指甲,去抓那些逼近的玄甲卫。
金光渐弱时,林婉儿的睫毛上挂着晶亮的水珠。
她仰头,眼中的清潭里倒映着沈璃的影子,却比方才多了团烧不尽的火:"原来我不是捡来的。
原来我叫凰婉,是大楚最后一位女帝的小女儿。"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凰羽图案,指尖轻轻抚过,"原来我们的血脉,是被母皇藏起来的刀。"
庙外突然传来细不可闻的金属摩擦声。
沈璃猛地抬头,目光穿过破门的缝隙,看见谢无尘的背影绷成了弦。
他半蹲着,左手按在铺路石上,右手虚虚拢在嘴边——那是在给暗卫传讯的暗号。
山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透骨钉的寒光,而在他脚边三步外,一根细如发丝的绊马索正泛着冷光,隐在枯草里。
"是东宫的暗卫。"谢无尘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铁,顺着门缝钻进来,"玄甲卫的锁子甲磨响,他们换了新的暗号,但马蹄铁的缺口没改——上个月在金陵城,他们劫过我们三车药材。"
林婉儿的身子一僵,下意识要往沈璃身后躲,却被沈璃按住肩膀。
沈璃能感觉到她的颤抖,不是害怕,是血脉里的战意被唤醒了——和前世她第一次握刀时,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一模一样。
"他们要抓的是凰主。"沈璃轻声说,指尖掠过林婉儿额间的凰纹,"但现在,我们是两把刀。"
林婉儿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阿姐教我用刀。"
庙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比之前更近了。
谢无尘的剑穗银铃突然静了——他已收剑入鞘,改握透骨钉。
沈璃看见他的拇指在钉尾的刻痕上摩挲,那是触发机关的最后一步。
"还有七步。"谢无尘的声音低得像蛇信子,"他们以为我们是落单的商队,没想到..."
"没想到双凰在此。"林婉儿接口,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清越,像凤唳划破晨雾。
沈璃望着她眼底跳动的金芒,突然笑了。
这笑不像重生后那些带刺的、算计的笑,而是带着点潮湿的、属于妹妹的温度。
她抽出腰间的软剑,将剑柄塞进林婉儿手里:"握稳了。
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只需要记得——"
"我们是双凰。"林婉儿将软剑攥得指节发白,"并立,便焚尽人间不平。"
庙门的门闩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沈璃的瞳孔骤缩。
她旋身将林婉儿护在身后,软剑"铮"地出鞘,在晨光里划出半道银月。
门外传来粗重的喘息,十三道黑影在门框上投下狰狞的剪影,为首者腰间的玄甲扣环碰撞,发出沈璃再熟悉不过的声响——那是东宫暗卫独有的"玄铁九环"。
"阿婉。"沈璃的声音稳得像山岩,"躲在我身后。"
林婉儿却将手按在她背上,掌心的凰羽图案隔着布料烙出灼热的印记:"不。"她说,"我们并肩。"
门闩断裂的瞬间,沈璃听见谢无尘的乌鞘剑划破空气的尖啸。
与此同时,林婉儿的软剑从她身侧刺出,金红光芒裹着剑刃,在破门而入的刀光里,画出第一笔属于双凰的血色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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