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她的左手早就在腰间密匣上按了三记暗号。
"当!"
血玉匕首弹出的脆响混着刺客刀刃的嗡鸣,沈璃借着侧身的力道旋身,袖中短刃精准挑开对方刺向心口的刀尖。
刺客显然没料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女会有这般利落的反击,玄色袖口被划破一道口子,露出小臂上青黑的刺青——是天罗会特有的锁链图腾。
"你、你怎会有凰族武器!"刺客的声音突然破了音,刀势骤缓的刹那,沈璃看清他左眼尾那片暗红胎记下,浮起的青紫色血管——这是长期服用天罗会"锁魂散"的症状,说明此人是被药物控制的死士。
她的指腹擦过匕首柄上凸起的凤凰纹路,那温度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前世母亲咽气前在她掌心写的"凰族血脉引动天罗"八个字突然清晰起来,此刻所有线索在她脑中串成线:林晚卿构陷沈家时搜出的敌国碎玉、太子暗卫身上同样的锁链刺青、还有昨夜宴席上定北王老将军盯着她密匣时的灼人目光——原来从始至终,他们要的不是沈家的钱财,是她体内流淌的,能解开天罗阵的凰族血脉。
"你们毁我沈家,不就是为夺凰族血脉吗?"沈璃低笑一声,尾音里浸着血锈味的甜,"可惜啊,这血脉,偏生要用来剜你们的心脏。"
刺客的瞳孔剧烈收缩,举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锁魂散的药效在催他速战速决,可眼前这个女子的匕首却像根烧红的铁钎,每靠近一寸都在灼烧他的经脉。
他咬碎后槽牙扑上来,刀锋直取沈璃咽喉,却在触到她衣襟的瞬间,被那柄血玉匕首精准抵住手腕。
"咔。"
腕骨断裂的脆响惊飞了废墟里的夜鸦。
沈璃借势旋身,匕首顺着刺客手臂的破绽直插咽喉。
温热的血溅在残碑上,与当年沈家被斩时喷在青石板上的血,叠成相同的腥甜。
刺客的尸体栽倒时,腰间一枚青铜令牌"当啷"落地,背面刻着的"天罗·守门人"五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沈姑娘!"
急促的脚步声惊起满地荒草,谢无尘提着灯笼从断墙后奔来,月白儒生长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内侧绣的南洋商会暗纹。
他的指尖刚触到那枚令牌,便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抬眼时眸中翻涌着沉水香般的暗潮:"天罗会的守门人,是负责开启阵眼的核心死士。
他们突然现身......"
"是因为我。"沈璃用帕子裹住匕首收回袖中,血珠顺着帕角滴落,在焦土上洇出红梅,"天罗阵需要凰族血脉引动,而我活着,就是他们计划里最大的变数。"
谢无尘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太危险"三个字。
他弯腰拾起令牌时,注意到沈璃脚边那截被短刃削下的耳坠金羽线——方才那刀若偏半寸,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他将令牌收入怀中,声音放得极轻:"方才我让暗卫跟着六皇子侍从去了东宫,他们在偏殿密会了三个时辰。"
沈璃的指尖轻轻抚过残碑上"沈"字的裂痕,像是在抚过父亲临终前在她掌心刻下的最后一笔。
风卷起几片焦木灰烬,落在她肩头,像极了前世刑场上飘起的纸钱。"很好。"她转身时,眼尾的泪痣被月光镀上冷芒,"他们越急着补漏洞,露出的马脚就越多。"
夜更深时,沈璃在云来楼的客房里燃了柱沉水香。
檀香刚飘起半柱,窗外便传来三声极轻的鸟啼——是南洋商会暗卫的传信暗号。
她推开窗,一方素帕从檐角飘落,帕中裹着封未署名的信,墨迹未干,只写着:"你想知道凰族真正的结局吗?
明夜子时,皇陵东侧古槐下见。"
烛火在她指尖摇晃,信纸上的字迹被映得忽明忽暗。
沈璃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皇陵"二字先卷成焦黑的蝴蝶,突然低笑出声:"好啊,那就看看是谁先布好陷阱。"
谢无尘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她将最后一片灰烬按进炭盆。
他扫了眼窗台上残留的鸟羽——是只被剪了尾羽的云雀,南洋商会的信鸽从不用这种笨鸟传信。"要我派暗卫跟着?"他解下外袍搭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牌,那是他从前在东宫当值时太子赏的,如今已被磨得发亮。
"不用。"沈璃取出妆匣里的螺子黛,对着铜镜描眉,镜中映出她眼底的冷光,"皇陵外围的守陵军,东宫的暗桩,天罗会的杀手......他们要的是我孤身赴约。"她放下眉笔,转身时耳坠轻晃,"你带二十个暗卫埋伏在神道第三块碑后,若子时三刻我没出来......"
"没有若。"谢无尘截断她的话,玉牌在他掌心压出红痕,"你说过要看着他们跪着死,我等着给你递茶。"
沈璃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笑了。
前世的谢无尘是太子最信任的谋士,直到她被斩前一刻,他还在替太子誊写构陷沈家的奏折。
可重生后第一次在南洋码头相遇时,他跪在她脚边,说"当年是我替太子誊了那份假证据",声音里浸着血锈味的悔。
"记得带火折子。"她将一方绣着凤凰的帕子塞进他手里,"皇陵的松树年头久了,容易招雷。"
谢无尘攥紧帕子,指节泛白。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见他袖中露出半截玄色暗卫服——那是他今夜特意换的,为的是能更利落杀人。
子时的更鼓声远远传来,沈璃将血玉匕首藏进发间,推开了云来楼的门。
夜风卷着槐花香扑来,她望着远处皇陵方向隐现的灯火,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这一局,她等了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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