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尽,她的指尖悬在棺椁上方,离青铜表面不过半寸。
黑暗中,有极淡的金光从棺椁缝隙里渗出来,像沉睡千年的兽,终于嗅到了唤醒它的气味。
沈璃的指尖终于触上青铜棺椁。
凉意顺着骨缝往心口钻,可那层冷意刚漫到手腕,棺椁表面突然泛起涟漪般的金光。
金浪裹着她的手往深处拽,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她瞳孔骤缩,正要抽手,眼前的黑暗突然被劈成两半——
幻象里,朱红宫阙在暮色中浸出血色,一名身披玄色龙袍的男子立于玉阶之上。
他腰间的九龙玉佩泛着幽光,发间却别着与壁画上如出一辙的凤凰金簪。
沈璃的呼吸滞在喉间,这张脸她从未见过,可胸腔里的血液却在叫嚣着“熟悉”。
“凰裔非天命,而是我设下的棋局。”男子的声音像古寺晨钟,每一个字都震得她耳骨发疼。
他垂眸望向她,眼底没有温度,“你以为林晚卿的穿越是意外?萧承璟的野心是自发?连你掌心的薄疤、重生的契机——”他抬手轻点,沈璃腕间的沉香木牌突然灼烧起来,“都是我为这局布下的引。”
“你是谁?”沈璃的声音在抖,不是因为恐惧,是被揭开所有伪装的愤怒。
前世的血、重生的痛、这些日子里每一步算计,原来都是别人棋盘上的墨点。
男子笑了,龙袍在风里翻卷如浪:“我是第一个凰裔,也是最后一个真正的掌控者。”他的身影开始模糊,“等你掀了这棋盘,自会明白……”
“等等!”沈璃向前扑去,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幻象像被风吹散的灰,眨眼间只剩密室里的青铜冷光。
她踉跄半步,后腰撞在棺椁上,疼得倒吸冷气——这疼意倒好,比刚才的虚幻更真实。
“小姐。”谢无尘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一贯的冷静,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攥着半根断银线。
方才幻象出现时,他退了半步,银线缠在腕间绷成锐角,此刻断口处还沾着细密的血珠,“还打算继续吗?”
沈璃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前世被林晚卿用绣针扎掌心时,疼得昏过去三次;重生后被太子暗卫的毒箭擦过肩膀,血浸透三层里衣——可都不如现在这股闷在胸口的钝痛。
原来她的恨、她的谋,全是别人笔下的戏文。
但那又如何?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发红:“他说我是引,那便做个烧穿棋局的引。”话音未落,她从袖中摸出枚青玉简。
这是三日前在南楚商队手里换来的,当时只当是普通古物,此刻握在掌心却发烫,“我早该想到,沈家世代绣凤袍,传下的不仅是针脚,还有这枚能开凰裔秘钥的玉引。”
谢无尘的银线“唰”地缠上她手腕:“这玉引是南楚大祭司的信物,你何时——”
“上个月替陈记绸庄解了北戎商队压价的局,陈老爷谢礼里的。”沈璃反手扣住他的腕骨,指尖抵在他脉搏上,“他当时说‘这玉坠子看着像你们沈家绣样里的凤凰’,我便留了个心眼。”她顿了顿,“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让我拿到的。”
谢无尘的瞳孔微微收缩,却没再阻止。
他松开手时,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薄疤——那是前世林晚卿用绣针一下下扎出来的,此刻在金光里泛着淡粉的红。
沈璃将玉引对准棺椁侧面的暗纹。
青铜表面立刻泛起磁吸般的震颤,“咔”的一声,玉引严丝合缝嵌了进去。
棺椁底部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沈璃后退半步,看着沉重的棺盖缓缓上移。
霉味混着松烟墨的气息涌出来。
谢无尘的银线再次绷直,却在看清棺内物事时微微下垂——不是骸骨,是一本泛黄的古籍,封皮用凤凰羽毛线装订,“凰策·终卷”四个字在火光里泛着金。
沈璃的指尖刚要触碰书脊,书页突然自动翻卷。
最后一页上,一行字像用鲜血写的,正随着她的注视缓缓渗开:“凰翼已灭,凰影犹存。”
“凰翼是壁画里那些戴金簪的?”谢无尘俯身看了眼,银线轻轻点过“凰影”二字,“那这‘影’指什么?”
“不知道。”沈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伸手合上古籍,指腹擦过封皮上的羽毛,触感像前世母亲绣凤袍时,落在她发间的绒羽。
母亲总说“凤凰的羽毛要绣出魂,得把自己的血揉进线里”,原来这“魂”,是别人设的局。
密室外突然传来皮靴碾过青石板的脆响。
谢无尘的银线瞬间缠上她的腰,将她往阴影里带:“是太子暗卫的脚步声,至少三人。”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尖,“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可能是林晚卿。”沈璃将古籍塞进怀中,用外袍裹紧。
她摸到腰间的沉香木牌,此刻那抹红光已经暗了,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力气,“她前日在茶楼说‘最近总梦见凤凰指引’,怕是这玉引的动静惊到了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绣球砸东宫:商女屠龙手册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绣球砸东宫:商女屠龙手册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