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阴山余脉笼罩在铅灰色雾霭中,苏信的机关靴底碾碎枯枝,寒铁残片与地面的玄鸟纹刻痕产生微弱共振。根据玄机子带来的苏信侯调令,云战霄的残余势力正往 “离火谷” 深处撤退,那里的瘴气中,隐约飘着血河秘典特有的腥甜。
“老陈,地听术如何?” 苏信的机关弩悬在胸前,弩箭淬着新制的 “显影毒”,能让血河秘典的精血轨迹在雾中显形。
老陈伏地细听,铁甲护腕的苏信侯徽记泛起微光:“东北方三里,有十九道靴印,其中三双带着云家暗卫的玄鸟纹 —— 是三长老的亲卫。” 他忽然抬头,眼中闪过警惕,“谷中地气逆流,怕是有‘血河狼首阵’的残留。”
雾墙突然翻涌,十二道赤鳞冰蚕破雾而出,口器泛着能融化冰蚕丝甲的酸液。苏信踏 “璇玑步” 旋身,袖中甩出的不是毒粉,而是浸过玄机子剑鞘真气的 “两极散”,蓝金双色火焰与冰蚕的赤鳞碰撞,竟将这些邪祟凝成琉璃摆件。
“小心头顶!” 云雪裳的雪魄剑出鞘,剑穗银纹扫过雾中隐现的青铜齿轮,那是云战霄改良的 “玄鸟碎步” 机关。冰棱应声落下,斩断了即将合拢的铁索,却见铁索上缠着的,是苏府旧部的腰牌,牌面的苏信侯徽记已被血河秘典侵蚀。
玄机子的剑鞘突然发出清鸣,鞘身的璇玑星图与谷中暗桩共鸣:“是秋兄当年布的‘逆生阵’,被战霄老儿改成了邪祟巢穴。” 他指向雾中若隐若现的狼首图腾,“每道陷阱,都用苏府护院的精血催动。”
前行至谷中开阔地,地面突然浮现出血河秘典的赤焰纹,十二具青铜傀儡从雾中崛起,手中握着的,正是当年屠苏府的苏氏佩刀。苏信的寒铁残片与傀儡眉心的玄鸟纹共振,竟在刀光中看见二十年前的火场幻象 —— 父亲倒在血泊中,母亲的襁褓在火中燃烧。
“苏信!” 云雪裳的雪魄剑舞出冰墙,挡住傀儡的合击,“这些傀儡的关节,是用云家守剑人的骨血浇筑的!”
苏信猛然惊醒,两极焰在掌心爆燃,蓝金火焰掠过傀儡的 “膻中穴”,竟将血河秘典的邪祟力量,逆转为苏信侯的赤焰真气。当最后一具傀儡倒地,其体内掉出的,是半片染着狼毒的羊皮,上面画着离火谷最深处的 “血河祭坛”。
雾霭突然变得粘稠,前方传来三长老的阴笑:“苏信侯传人,以为破了几道机关就能追上?” 他的狼首杖砸地,谷两侧的赤铁矿脉应声崩裂,滚烫的岩浆混着狼毒涌出,“尝尝北荒祭司的‘狼心熔浆’!”
玄机子的剑鞘划出弧线,苏信侯的 “焚心断河” 功法与雪魄剑的寒气相撞,竟在熔浆表面凝成一层冰壳。老陈趁机带领玄鸟卫踏冰突进,玄铁剑专刺敌人 “太冲穴”,每一剑都带着苏府秘传的破甲劲。
最致命的伏击来自雾底。三条血河触手破土而出,顶端的狼首图腾,正是云战霄用自己精血祭炼的 “狼首血卫”。苏信的机关弩连发九箭,却见触手在熔浆中分裂,每道伤口都溢出能腐蚀真气的黑血。
“用剑鞘!” 云雪裳将玄机子的 “玄鸟逆生鞘” 抛来,剑鞘与苏信的寒铁残片共鸣,竟在触手上显形出云家祠堂密卷的破阵图。两极焰顺着鞘身纹路爆发,三条血河触手在蓝金火焰中发出濒死的狼嚎,露出底下藏着的云战霄密信 ——“血祭天阵,子时重启”。
谷中忽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玄机子的星图竹简显示,离火谷深处的 “血河祭坛” 正在启动。苏信望着手中染血的羊皮,发现图角的苏绣密语,正是母亲当年绣在襁褓上的 “雪落玄山”。他忽然轻笑,指尖抚过寒铁残片:“战霄伯父,你在祭坛等的,可是我们的血?”
云雪裳的雪魄剑突然指向雾中最浓处,那里的璇玑星图正在逆时针旋转:“父亲的祭坛,离不开苏信侯的血脉与云家守剑人的真气。而我们 ——” 她的剑尖划过自己掌心,鲜血滴在羊皮的 “天枢” 位,“偏要让你的邪阵,成为自毁的熔炉。”
雾气在鲜血中消散,露出的不仅是血河祭坛的全貌,更有云战霄苍白的面容。他的血河触手只剩三道,却仍缠着北荒祭司的狼首杖,杖头嵌着的,正是从云昊处夺走的烈阳棍残片。
“苏信,” 云战霄的声音混着岩浆的爆裂,“你以为有了玄机子的剑鞘,就能赢?” 他指向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鼎中沸腾的,是苏府旧部与云家忠仆的精血,“狼心熔浆,早已融了你的机关术!”
苏信踏碎最后一块冰壳,寒铁残片与祭坛的 “离火” 阵眼共鸣:“战霄伯父,你至今不懂,苏信侯的秘钥,从来不是机关,而是 ——” 他望向云雪裳,后者的雪魄剑正与鼎中精血产生共振,“是人心。”
地动声中,玄鸟卫的旌旗从谷口杀来,烈火山庄的火铳队用毒雾弹封锁退路,寒山寺的武僧们结成的光盾,正将狼毒与血河秘典的邪祟,一点点逼入祭坛的裂隙。苏信握着母亲的锦囊,忽然听见谷风送来的,是二十年前苏府护院的战吼,是玄机子藏在剑鞘中的,苏信侯未竟的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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