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在四月末织成灰蒙蒙的帘幕,苏信立于云府角楼,指尖摩挲着新截获的密信边缘。火漆印上的玄鸟纹刻意歪斜三分,这是云战霄二十年前惯用的 “欲盖弥彰” 手法。密信内容用苏府秘传的 “血隐术” 写成,唯有浸过狼毒的火焰才能显形第二层字迹 —— 那是云战霄与北荒祭司的最新密约,落款处的赤焰纹火漆与三长老袖口的印记完全吻合。
“老陈,子时三刻,城北破庙。” 苏信将密信递给身旁的苏府旧部,铁护腕在雨中泛着冷光,“让暗桩注意携带赤焰纹火漆的人,三长老的亲卫该出现了。”
云雪裳的雪魄剑垂在身侧,剑穗银纹扫过角楼砖缝,冰纹显形出地下密道的轮廓:“父亲的‘血河眼’需要云家嫡亲精血催动,三长老此次怕是要拿云昊做祭品。”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东方渐暗的天际,“东跨院的烈阳棍最近异动频繁,云昊怕是已修炼了血河秘典第三层。”
子时的破庙笼罩在霉味与硝烟中,苏信伏在梁上,机关弩瞄准西北角的阴影。三长老的狼首杖刚触地,十七道黑影便从蛛网间跃出,每人腰间都缠着赤焰纹布帛,正是血手门 “赤焰七煞” 的标记。
“货呢?” 三长老的声音混着痰鸣,狼首杖点地三下,暗合北荒祭司的密语节奏。
“在离火谷。” 为首黑衣人掀开兜帽,露出左耳后与云战霄相同的血管状烙痕,“单于的狼旗已过黑水城,三月十五前必能拿到苏信侯的血。”
苏信的寒铁残片骤然发烫,记忆中苏府火场的画面与眼前重叠:黑衣人举起的弯刀,刀身上刻着的玄鸟纹与此刻狼首杖的符文分毫不差。他扣动机关弩,弩箭带着荧光粉钉入对方肩井穴,这是能追踪千里的 “牵机散”,专破血河秘典的精血契约。
混战在破庙梁柱间爆发。云雪裳的雪魄剑舞出冰墙,将赤焰刀客的毒雾逼回,剑穗扫过三长老腕间的狼首图腾,竟让其甲胄上的云家玄鸟纹应声崩裂。苏信趁机甩出浸过自己精血的 “两极散”,毒雾与赤焰功对冲,在黑衣人的瞳孔中映出云府地宫的血河祭坛。
“撤!” 三长老的狼首杖砸破地面,露出通往地下密道的阶梯。苏信追至半途,却见密道尽头的石壁上刻着与灵枢洞相同的玄鸟纹,机关罗盘显示,这竟是当年云战霄为北荒祭司特制的 “狼首玄鸟阵” 入口。
地道内的青铜灯台在雪魄剑光中亮起,映出墙壁上的血河秘典刻痕。每道刻痕旁都嵌着云家旧部的腰牌,牌面的玄鸟纹被腐蚀成狼首形状,正是用苏府护院的精血祭炼所致。云雪裳的指尖抚过刻痕,忽然僵住 —— 某道刻痕旁的小字,竟写着 “苏寒玉” 三字,那是她母亲的闺名。
“他们用母亲的血,养血河秘典。” 云雪裳的声音发颤,雪魄剑在掌心泛起裂纹,“父亲不仅屠了苏府,更用我母亲的血脉,巩固与北荒的盟约。”
苏信的机关弩射向地道顶部的 “天枢” 位,引发的小规模雪崩恰好堵住追兵。他望着云雪裳小臂上的璇玑星图,那里正与母亲襁褓上的苏绣密语产生共鸣:“你母亲将你送入云家,不是为了让你成为剑炉,而是用云家血脉作盾,护住苏信侯秘钥的最后一道防线。”
地道尽头连通离火谷的赤铁矿脉,岩浆的热气与雪魄剑的寒气碰撞,在谷口凝成七彩雾霭。三长老的狼首亲卫正在布置 “狼首血雾”,十二具青铜傀儡从雾中崛起,手中握着的,是当年屠苏府的苏氏佩刀,刀柄缠着的布条,竟染着二十年前的血渍。
“苏信侯传人,尝尝先祖的怒火!” 三长老的狼首杖挥出,血雾中显形出云家先祖的虚影,却在接触苏信寒铁残片的瞬间崩解,“你以为有云家守剑人相助,就能破我血河秘典?”
苏信踏 “玄鸟逆生步” 突入,掌心的两极焰首次显形为完整的玄鸟形态。蓝金双色火焰掠过傀儡关节,竟将血河秘典的邪力逆转为苏信侯的赤焰真气。当第十二具傀儡倒地时,其体内掉出的,是半片染着狼毒的羊皮,上面用苏绣密语写着 “三月十五,子时血祭”。
云雪裳的雪魄剑同时斩落三长老的狼首杖,剑穗银纹扫过杖头的赤焰纹,显形出北荒祭司的真容 —— 那是二十年前苏府火场的漏网之鱼,左脸的烙痕与云战霄如出一辙。更令她心惊的是,狼首杖内侧刻着的,竟是母亲临终前塞进襁褓的玉佩纹路。
“你母亲的玉佩,是开启灵枢洞的钥匙之一。” 三长老的血雾在两极焰中消散,临终前的目光落在云雪裳腕间的玉镯,“战霄老儿以为拿到秘钥就能掌控天下,却不知双生剑合璧之时,便是他的死期。”
离火谷的岩浆在黎明前渐渐冷却,苏信握着染血的羊皮,发现图角的苏绣密语与母亲锦囊中的残页严丝合缝。云雪裳的雪魄剑垂在身侧,剑鞘底部的苏绣星图终于完整显形,那是母亲用毕生心血刻下的 “雪魄归巢” 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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