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云雪裳倚在听雪阁窗前,望着西跨院方向的微弱灯火。指尖抚过腕间薄茧,那是练剑时磨出的痕迹,却与苏信掌心的纹路奇妙契合。她取出母亲遗留的玉镯,内侧刻着的 “雪落玄山” 四字,此刻竟与白日所见北斗落叶阵隐隐呼应。
“小姐,该用药了。” 小桃捧着青瓷碗进门,碗中汤药腾起热气,却混着若有若无的赤焰草香。云雪裳忽然按住丫鬟手腕,目光落在碗底 —— 三粒赤焰药丸静静沉底,与白日苏信所赠别无二致。
“谁让你煎的药?”
小桃怔住:“是…… 是西跨院的苏信送的,说小姐需连服三日。”
云雪裳凝视汤药,忽觉丹田处暖意翻涌,与寒毒相抗竟无往日刺痛。她想起白日少年弯腰时,左眼角疤痕恰好遮住假眼,那道从眼尾至下颌的伤,竟与记忆中苏府护院描述的黑衣人刀伤轨迹分毫不差。
更深露重,苏信躺在柴房木板床上,听着远处更鼓。机关靴底的 “地听” 装置传来细微震动 —— 云雪裳闺房方向,脚步声三长两短,正是云家暗卫换岗的暗号。他摸出袖中机关罗盘,指针正缓缓转向听雪阁,那里藏着云家与血手门的密信,等着他以 “送绿萝” 为名,伺机探查。
次日巳时,苏信抱着两盆绿萝穿过月洞门,青衫补丁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听雪阁檐角铜铃轻响,他刻意踏 “天枢”“摇光” 二星位,避开暗布的弩箭。云雪裳倚在雕花窗前,见他行步间衣摆扬起的弧度,正是苏府 “踏雪无痕” 的起手式。
“放下吧。” 她指尖划过绿萝叶片,忽然瞥见花盆底部刻着的璇玑星图,与苏信昨日所用药瓶暗纹相同,“你究竟是谁?”
苏信垂眸,声音低哑:“不过是个想在云府活下去的赘婿。”
云雪裳忽然抽出雪魄剑,剑鞘冰纹扫过花盆,星图竟发出微光:“苏府灭门案中,有幼童被斩左眼,传闻被神秘人救走。你耳后胎记,与乳母之子相同。” 剑尖抵住他咽喉,却未真刺,“不说实话,便将你交于父亲发落。”
苏信心中暗惊,面上却仍恭顺:“小姐说笑了,小人姓苏不假,却与灭门案无关。” 他忽然抬头,右眼映着雪魄剑的寒光,“倒是小姐体内寒毒,若不用我改良的药方,怕是撑不过半年。”
剑刃微颤,云雪裳想起昨夜丹田暖意。她收剑退后半步,目光落在苏信胸前空荡荡的玉佩挂绳 —— 那该是佩玉之处,此刻却挂着半枚残破的玄鸟纹玉扣,与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枚严丝合缝。
“三日后卯初,带药方来见。” 她转身时声音轻颤,“若再让我发现你懂机关术、通毒理,便如实招来。”
苏信退出听雪阁,掌心已沁冷汗。方才剑鞘扫过绿萝时,他分明看见云雪裳腕间玉镯内侧的苏绣密语 ——“雪落玄山,魄镇灵枢”,正是开启灵枢洞的关键句。看来这步棋走对了,云雪裳的猜忌,终将化作接近核心的契机。
暮春的风卷着紫藤花瓣掠过回廊,苏信摸着怀中的《苏家毒经》残页,页角记着:“玄霜寒毒需赤焰草为引,然火蟾血过量则伤脉,需辅以雪魄剑寒气调和。” 他忽然轻笑,指尖划过假眼 —— 当年救下他的神秘人,早算到云家嫡女会身中此毒,故让他在毒术与机关术上苦修,只为今日以救命之恩,牵起这根复仇的线。
是夜,云雪裳独坐闺房,对着铜镜取下玉镯。内侧 “苏信如铁” 四字在月光下显形,与白日所见少年鞋底的暗纹相同。她忽然想起父亲书房暗格的《血河秘典》残页,其中记载:“苏信侯血脉可破万毒,其左眼藏钥,需借云家嫡女寒毒为引。”
指尖抚过腕间薄茧,她忽然明白,为何自己的寒毒每月初七发作,为何父亲总让她修炼至阳的心法。那日在花园,少年递来的药丸不仅压制寒毒,更在她脉中种下赤焰草气息,这是要将她的身体,化作开启秘钥的熔炉。
“小姐,苏信求见。” 小桃的通报打断思绪。
云雪裳望着案头新放的药方,墨迹未干处混着赤焰草碎屑。她忽然提笔,在背面写下 “苏府旧仆何在”,折成玄鸟形状递出:“告诉他,明日申时三刻,在后花园假山石见面。”
苏信接过纸鸟,触感竟与苏府密信相同。展开瞬间,纸鸟翅尖的璇玑星图亮起,正是母亲当年教他的 “青鸟传讯”。他忽然抬头,只见云雪裳立在灯影里,雪魄剑穗垂落如银河,映得她面容比月光更冷。
这场博弈,终究从试探走向合作。苏信知道,云雪裳既已察觉他的身份,便不会再坐以待毙。而他要做的,便是让这柄雪魄剑,成为刺破云家伪善的利刃,让当年血案的真相,随着每一次毒术与机关的配合,渐渐浮出水面。
花园的夜露打湿青衫,苏信摸着纸鸟翅尖的苏绣密语,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云昊的怒骂 —— 三公子在东跨院摔碎茶盏,斥骂下人办事不利。他勾了勾唇角,袖中滑出从听雪阁顺来的半片密信,上面 “苏寒秋” 三字的残笔,正与他记忆中父亲的字迹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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