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姥姥用镇魂钉封了我孩儿的道行。"黄三太爷的指甲突然暴长,抵住我的咽喉,"今天要么你偿命,要么..."
地面再次剧烈震动,这次整个祠堂的后墙轰然倒塌。月光下,我看到远处山坡上的黄皮子坟正在塌陷,露出个巨大的黑洞。更可怕的是,洞口跪着一具穿现代衣服的干尸,它双手捧着的黄符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妈...?"我双腿一软,那个熟悉的红色发卡让我如坠冰窟。十年前失踪的母亲,竟然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这里!
黄三太爷发出得意的尖笑:"你以为债主只有我们?"它毛茸茸的手指向干尸,"胡秀芝当年镇压的根本不是精怪!你娘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
胡三爷突然暴起,他全身骨骼发出爆豆般的声响,脸上迅速覆盖上赤红色的毛发。但就在他即将现出原形的瞬间,地面裂开的黑洞里突然射出数条锈迹斑斑的铁链,将他死死缠住。
"老狐狸,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偷偷养着那东西?"黄三太爷一挥手,铁链骤然收紧,胡三爷发出痛苦的嚎叫,"用活人精血喂了六十年,难怪你要护着这丫头..."
我颤抖着摸向口袋里的五仙信物,却发现它们不知何时已经黏连在一起,变成个丑陋的肉瘤状物体,正在有规律地搏动。更可怕的是,我手腕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与胡三爷后颈如出一辙的人脸轮廓。
"游戏时间到。"黄三太爷的嘴裂开到不可思议的宽度,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让我们看看,井下那位更想要谁的魂魄?"
祠堂彻底坍塌了。
我挣扎着从废墟中爬出,满嘴都是血腥味。月光下,黄皮子坟已经完全塌陷成直径十几米的巨坑。坑底站着黄三太爷,它身边是像木偶般被铁链锁住的胡三爷。更远处,母亲的干尸依然保持着跪拜姿势,只是她手中的黄符现在漂浮在半空,上面用血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跑..."胡三爷突然抬头,他的脸已经半狐化,嘴角不断溢出银色黏液,"它要醒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雷鸣般的闷响。巨坑边缘开始塌陷,露出更多锈蚀的铁链——和井底那些一模一样。黄三太爷却发出兴奋的尖啸,它跳上高处,毛爪子挥舞间,那些铁链一根接一根地绷断。
"三爷!那到底是什么?"我拼命刨开压住腿的木板,突然摸到个冰凉的东西——那面摔碎的铜镜。
胡三爷的回应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淹没。坑底最粗的那根铁链突然崩断,碎石飞溅中,我看到坑壁上露出个巨大的、用血画成的符咒——和太姥姥日记最后一页涂鸦一模一样。
黄三太爷开始跳一种诡异的舞蹈,它每踏一步,就有更多铁链断裂。当最后一根锁链坠落时,整个村子突然陷入死寂。连风声都消失了。
然后,坑底传来了滴水声。
滴答。滴答。
那声音带着诡异的韵律,每响一次,我太阳穴就跟着抽痛。坑底的阴影开始蠕动,渐渐凝成个人形轮廓。当它完全显现时,我的血液几乎凝固——那是个穿红嫁衣的女人,湿漉漉的黑发遮住了脸,只有一双惨白的手从袖中伸出,指甲足有三寸长。
"终于..."黄三太爷恭敬地跪下,"恭迎娘娘重见天日。"
红衣女子缓缓抬头,黑发向两边分开的瞬间,我手中的铜镜碎片突然烫得惊人——那张脸,赫然是年轻时的太姥姥!
"不...不可能..."我死死盯着那个飘浮在坑中的红衣女子,她脚下没有影子,嫁衣下摆却不断滴落漆黑粘稠的液体,"太姥姥明明..."
"死了?"黄三太爷尖笑着指向母亲的干尸,"就像你娘一样?胡秀芝当年为了镇压这位,可是用了禁术——把自己的生魂分出一半当锁芯!"
红衣女子突然飘到我面前,她抬手时,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当她的指尖触到我眉心时,无数陌生画面洪水般涌入脑海:
六十年前的雨夜,太姥姥手持铜钱剑站在井边...井下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怪叫...她割开手腕将血滴入井中...然后是最可怕的画面——她将个啼哭的婴儿抛入了井中!
"看见了吗?"黄三太爷的声音忽远忽近,"你太姥姥当年镇压的根本不是精怪,是活人生祭养出来的鬼母!为了封住它,她不仅牺牲了自己一半魂魄,还..."
红衣女子突然发出凄厉的哭嚎,那声音让周围所有树木的叶子瞬间枯黄凋落。她猛地扯开自己的嫁衣前襟——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扭曲的符咒,正中央是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锁魂印..."胡三爷艰难地抬起头,"丫头...铜镜..."
我下意识举起手中的铜镜碎片,月光在镜面折射的瞬间,红衣女子突然发出痛苦的尖叫。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一团蠕动的、由无数婴儿面孔组成的黑色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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