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屏幕上“已发送”的绿色气泡像团灼热的火。
他站在区政府大楼后巷的路灯下,秋夜的风裹着梧桐叶扫过裤脚,公文包里父亲的笔记本硌得肋骨生疼——那里面夹着1998年父亲参与旧城区改造时的工作日志,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身体。
手机在掌心震动的瞬间,他几乎条件反射地掐断了震动源。
来电显示是“陈默”,备注里的省厅专家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喉结动了动:“陈老师。”
“小同志,你发的这是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再是先前的沉稳,带着明显的震颤,纸张翻动声比上次更急,“土地整理项目预算500万,实际到账200万,剩下300万分七笔转到了八家空壳公司,最后汇总到云州恒通贸易?你知不知道恒通的法人去年刚因为虚开发票被经侦队约谈过?”
林昭后背贴上斑驳的砖墙,耳麦里传来钢笔尖戳破纸张的脆响。
系统【危机预警】模块在他脑海里闪过暗红提示,那是三天前他第一次发现资金缺口时触发的——此刻那些跳动的警示字符竟和陈默的质问重叠在一起。
“我查了三个月的原始凭证,”他声音发紧,“每笔转账都有分管副区长的签字,但施工方提供的材料清单里,标号C40的混凝土用了300吨,实际检测报告只有180吨。”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
林昭能听见陈默急促的呼吸声,像台年久失修的风箱。
“你父亲是林正平?”过了足有半分钟,陈默突然问。
林昭的手指猛地收紧,手机差点滑落在地。
“我1998年在省厅实习,跟过林处长的棚改项目。”陈默的声音放轻了,“他查账时总说,数字不会撒谎,但撒谎的人会给数字穿戏服。”
林昭的鼻尖泛起酸意。
他摸出公文包里的老照片,照片背面父亲的字迹被摩挲得有些模糊:“昭昭,要做掀幕布的人。”他把照片贴在耳边,轻声道:“陈老师,我需要一份能上纪检委案头的审计报告。”
“明晚八点,云州图书馆负一层自习室。”陈默挂了电话,忙音里传来抽钢笔帽的轻响,“带齐原始凭证复印件,我要见人证。”
林昭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直到“2分47秒”的数字被来电提醒覆盖。
顾轻语的号码跳出来时,他正把照片重新夹回笔记本,指腹擦过父亲年轻的眉眼——和镜子里的自己,像得可怕。
“林昭!你快来档案室!”顾轻语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促,背景里是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我和陈记者翻到2008年开发区二期土地出让档案,中标价每亩80万,可同期评估报告写的是120万!”电话里传来纸张被拍在桌上的脆响,“更离谱的是,中标公司‘云州兴达置业’的注册地址,是李明杰他小姨的老房子!”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李明杰是青阳区分管城建的副区长,也是赵主任说的“三次去市财政局”的小王的直属领导。
他快步往办公楼走,皮鞋跟敲在水泥地上的声响惊飞了几只夜栖的麻雀。
“你们现在在哪?”
“区档案馆三楼旧库,”顾轻语压低声音,“陈记者在拍扫描件,我用手机定位了注册地址——等下,你听这声音!”
林昭把手机贴紧耳朵,听见远处传来铁门开合的吱呀声,接着是顾轻语急促的呼吸:“有人来了,穿黑西装,好像是……是区政府保卫科的老周!昭昭,我们先撤,资料已经传到你邮箱——”
“咔嗒”一声,通话中断。
林昭站在楼梯口,仰头望着三楼窗口透出的昏黄灯光,能看见两个影子快速闪过。
他摸出系统奖励的加密U盘,冲进电梯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刚才在巷子里,是不是有辆车放慢了速度?
回到办公室时,赵主任正站在他桌前,手里捏着半张快递单。
“纪检委的挂号信,”赵主任把单子推过来,“寄件人写的‘热心群众’,地址是云州大学邮局。”他指节敲了敲桌角,“你猜里面是什么?”
林昭打开抽屉,取出陈默昨晚在图书馆给他的牛皮纸袋——封条上盖着“省财政厅审计处”的红章,右下角有陈默的手写批注:“资金流向存在重大疑点,建议延伸核查关联企业”。
他又点开电脑邮箱,顾轻语传来的扫描件里,兴达置业的注册信息和李明杰小姨的身份证复印件重叠在一起,像把淬了毒的刀。
“我写了封举报信。”林昭把审计报告和扫描件塞进信封,用胶水封好口时,特意在信末加了句:“请不要轻易结案,真相尚未浮出水面。”他抬头看赵主任,对方鬓角的白发在台灯下泛着银光,“赵叔,我爸当年查清水镇贪腐案时,也是这么做的。”
赵主任没说话,只是把桌上的茶叶筒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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