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沙哈哈大笑,拍着羊时达的后背:"羊掌柜还是这么会说话!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明天就是梦姑部的'金蛇节',各国商旅云集,正是交易的好时机!"
在何安沙的引领下,商队顺利入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挂着各色招牌和灯笼。有卖香料的、卖珠宝的、卖乐器的,还有香气四溢的烤肉铺子。行人摩肩接踵,各种语言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羊掌柜这次带了多少瓷器?"何安沙边走边问,二王子自打自己的王妃丢了,不再担任大祭司一职,就不怎么管别的事情。
因他喜欢南安的瓷器,所以开了一间很高级的瓷器行。何安沙懂瓷器,所以主要由他来给二王子打理。
"三十箱上等薄胎瓷,二十匹花绣丝绸,还有五十斤有余花茶。"羊时达答道,"怎么,何大人有兴趣?"
何安沙搓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正巧,帛肆的使者正在寻找上等瓷器献给他们的国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引荐。"
话音未落,街道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人群如潮水般向两边分开,一队骑兵缓缓而来。为首的骑士骑着一匹纯黑的骏马,身着绣金线的紫色长袍,头戴镶嵌宝石的高冠,面容冷峻威严。
"是六王子王慕瑟!"何安沙低声道,拉着羊时达退到路边,低头行礼。
六王子也看到了何安达,知道此人是二王子身边的人,所以他的目光就在何安沙身边的南安商人,和商队的货物上停留了片刻,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一顾的微笑。
他那抹不屑被羊时达看在眼里,让他心中隐隐不快。待骑兵队远去,羊时达才低声问道:"这位六王子……"
"哎……他一向如此。"何安沙叹息一声,“若不是公主丢了,二王子丢了大祭司……”他紧张地左右张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客栈安顿下来,晚些时候我去见你。"
羊时达在梦姑城经常光顾的客栈,位于城西的商旅区,是一栋三层高的土楼,中庭有个小水池,周围种着几株梦姑部的国花,“有余花”。
赵三郎围着那几棵有余花树转了一圈,挠着脑袋不解的问羊时达:“羊大哥,这气味儿和模样,看着不就是花城的太阳花吗?只是人家养的精致,长成了树。”
羊时达瞥了一眼那花树,不经意的回答:“花草不就是这样吗?换个地方长得就不一样。这花儿,也没漫山遍野的长吧,终究不是这里的花。”
赵三郎笑了:“我倒是觉得,既然人家梦姑部宝贝这太阳花,还定为国花,取了那么有意思的名字,那就说明太阳花真就是这里的花。你看它到了花城,就成石头缝里蹦出来,没人疼,没人爱了。”
羊时达不以为然,却也懒得为了朵花费口舌,“你懂什么?定它为国花,是因为世子妃喜欢,才把它这么精致的养,不然它长不成这样。”
赵三郎不肯接受这个说法,“世子不是才成婚不久吗?世子妃听说是大京郡主?这有余花成国花有些年头了吧?为何要为了外邦郡主喜欢,就定为国花?”
羊时达心里因六王子那抹不屑引起的不快,顿时起来了,他不耐烦的把一只有余花妖精灵拍走,催促道,“你是来看花听故事的?快干活!”
商队卸下货物安顿好,羊时达依旧是和老仆羊忠住在二楼一间宽敞的客房内。
"少爷,那个何大人看起来人不错,就是六王子看起来不欢迎我们啊。"羊忠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小声说。
羊时达正想回答,房门被轻轻叩响。何安沙探头进来:"羊掌柜,有贵客找你。"
"贵客?"羊时达疑惑地跟着何安沙下楼,来到后院一间僻静的茶室。推门而入,只见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正跪坐在毡毯上,面前的小炉上煮着一壶奶茶,香气袅袅。
老者抬起头,羊时达这才看清他的面容,他的皱纹纵横如同干涸的河床,一双眼睛却明亮如少年,左眼下方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这位是..."羊时达迟疑地问。
何安沙恭敬地行礼:"这位是哈桑大人,是南安最德高望重的智者,也是先帝后的顾问。”
羊时达大惊失色,“先帝后”,按理说先帝和先后是不能放在一起说的,因为先帝就是南安当今皇帝的哥哥,那个传说中被自己的皇后和女儿毒死的倒霉皇帝。
哈桑示意羊时达坐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奶茶:"花城的商人,听说你带来了花城的瓷器与丝绸?"
羊时达双手接过茶杯,谨慎地回答:"是的,一些花城的特产,希望能与……贵国互通有无。"
这位哈桑大人,当初是桃夭公主的送亲使官,后来算作桃夭公主的陪嫁之一,留在了梦姑部。所以羊时达觉得自己把哈桑算作梦姑部人,合理。
哈桑啜饮一口奶茶,突然话锋一转:"你对刚才见到的六王子有何看法?"
羊时达心头一紧,放下茶杯:"在下只是一介商贾,不敢妄议贵国王室。"
哈桑笑了笑,疤痕随着笑容扭曲:"谨慎是美德。不过,羊掌柜,我要提醒你,近日梦姑部国内暗流涌动。你带来了南安精美的瓷器,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就在羊时达思索这番话的含义时,客栈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何安沙出去查看,不一会儿面色凝重地回来:"王宫的使者来了,指名要见羊掌柜。"
羊时达与哈桑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微摇头,低声道:"小心应对,切记祸从口出。"
前院里,一个身着华服的宦官正不耐烦地踱步,看到羊时达立刻展开一卷羊皮纸:"王后懿旨!南安商人羊时达接旨!王后殿下明日设宴招待各国商旅,特邀羊掌柜携珍品入宫觐见!"
羊时达恭敬地接过旨意,王后殿下,西罗王女,六王子母亲。哈桑的警告言犹在耳,但王宫的邀请又无法拒绝。
他再回到那间茶室,哈桑已经不知何时悄然离去,连何安沙也跟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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