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庾将军指挥羽林卫动手,有抬五王子的,有抬六王子的,按穆蓓蓓的指派,从后门把两人搬进二王子的别墅。
兮兮这才看见原来这里有一扇大门,只是许久没有关过的缘故,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周围的石墙几乎融为一体。
兮兮想怪不得自己没看到这扇门,倒是杨星书仔细,被他找到了说辞,来堵二王子的嘴,不然二王子能当场把来吃瓜的这些人全部下狱。
穆蓓蓓想了想,让人把那尘封的大门关了起来,上了重重的锁。
兮兮看着四面的高山,不知道杨星书是怎么带着那些人进来的,这别墅虽然守卫很松,但大门他们恐怕是进不来的。
“杨先生还没进来呢,”她故意试探穆蓓蓓,“他恐怕也想……”
穆蓓蓓却假装没听见兮兮说什么,拉着她跟上这些人,连声喊着让她给自己帮忙安置病人。
虽然俩病号都是男人,可兮兮知道她这里前院是空的,就后院这几间屋子,正房三间没得说是他们两个人住的,两边厢房也有人住,那就只有让五王子先在倒座安顿下,六王子是临时的,直接给他放到堂屋里等着。
二王子和王曦琴陪官内侍到堂屋里开方子,写完后交给官内侍身边的药童,由太医带着,到太医院抓药。官内侍又返回倒座,给五王子施针。
随着五王子被扎成了个刺猬,他的脸色开始潮红,脸上有星星点点的黑点浮现。
“虫子?”兮兮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小声问道。结果二王子抬头瞪了她一眼,王曦琴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别说话。只有官内侍抬头看了兮兮一眼,笑眯眯的缓缓点了点头。
兮兮心里又委屈又感动,委屈是为着王曦琴兄弟两个的态度,特别是老二,自己是来你家做客的,替你忙里忙外不说,有问题问问怎么了?王曦琴也一句都不替自己说话。
还是官内侍是自己人,果然女帝伺仆代表女帝,关键时刻就看出有娘家人的好处了。她索性离王曦琴远一点,拉着穆蓓蓓站到了官内侍身边去。
那些黑点越来越多,官内侍把五王子的五根手指、脚趾就扎上了带沟槽的针,针头的另一端伸到一个透明的琉璃盒子里面,盒子底部铺了一层银色的粉末。
五王子开始躁动不安,嘴里喃喃低语说胡话,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琉璃盒子,没人注意一个先天的痴呆儿说了什么。
盒子里有血珠顺银针滴下,落在银色的粉末上,银色的粉末上就多了一些黑点。黑点刚落下时有的还在蠕动,落到银粉上就没了动静。
兮兮看到五王子脸上出了很多汗,就用手帕帮他擦了擦,这时,五王子的眼皮睁开了一点点,露出的眸子朝兮兮看了一眼。
五王子的眼神儿,多年以后兮兮回忆起来,都是满满的心痛。那是一个懵懂的,无辜的孩子的目光,那么依赖和信赖的看着她。
五王子和二王子是亲兄弟,样貌上却不怎么像,兮兮面前是一张看不出年龄的脸,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像孩童,但满脸络腮胡子又像个大叔。虽然这人闹了她的婚礼,可兮兮的心依旧软了许多。
她看出他有话要说,蹲下去把耳朵凑的离他近了一些。王曦琴在不远处看到兮兮居然离五王子那么近了,吃了一惊,急忙悄悄向这边走过来。
五王子咧开干裂的,满是血污的嘴唇,微弱的喊了一声:“娘……”
此刻房间里的人都在注意那个琉璃盒子,本来就非常安静,五王子虽然声音微弱,却是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片刻。
不过很快众人都回过神来,五王子虽然身份特殊,但终究是个痴儿,乍一醒过来,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此刻重要的还是放血,别惊着患者最重要。
王曦琴却因为这声“娘”呆在那里,五王子虽然满脸胡子看起来挺老,实际上比六王子大不了几天,甚至若不是因为早产,他应该比六王子还要小一些才对。
这个巧合也让王室一直有不好的传言,说是五王子之所以会早产,是因为六王子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王后做了手脚,这造成了五王子成了痴儿,五王子的母亲金妃因孩子早产死去。
这个流言虽然后来因为后面不断有王子降生小了一些,但一直没有断绝。
王曦琴记得小时候母亲很看顾这个傻哥哥,五王子没有了生母,就养在了母亲名下。只是后来母亲也去世了,他本来就养在神殿,五王子就到了二哥府里。
王曦琴心里百感交集,看来兮兮虽然模样完全和母亲不一样,但他总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与母亲很像。以前总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的确是这么回事。
不过,母亲是母亲,兮兮是兮兮,兮兮不是母亲的替代品,他不希望五王子或者其他人,把兮兮当成母亲的替代品,五王子与自己没关系,更与兮兮没关系。
兮兮看出五王子有话要与自己说,正要把耳朵凑的更近一点,王曦琴拉住了她,对五王子摊开手掌挥动了两下。
难以察觉的香气微微荡漾了一下,五王子合上眼睛,很安静的睡着了。
虽然王曦琴的动作很轻,但他本身就是个显眼的存在,还是把大部分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官内侍笑道:“冰月山的安息香是好东西,只是难得。老朽年纪大了,睡不好觉,能不能给八王子讨要一些?”
王曦琴懂得官内侍的好意,这是在盖章认证自己对五王子的善意,于是笑道:“大人说哪里话,大人需要多少,小可这就给大人送过去。”
官内侍捋着胡须笑道:“不用太多了,病人更需要。五王子体内宓虫要排干净还需要些时日,这期间若发病,会比以往狂躁数倍。他需要静养休息,清醒时间越少越好,以免伤人。”
官内侍说完站起身来:“都出去坐吧,让病人安静休息。”
兮兮看了一眼床上的五王子,很是遗憾没听清楚五王子最后一句话,她不满的白了王曦琴一眼,都怪这人把自己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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