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沐看着玻璃对面那个彻底崩溃的身影,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她拿起那杯还冒着凉气的“多肉葡萄”,对着玻璃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敬一杯无声的酒。然后,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探视间,只留下南宫楚楚那绝望至极的哭嚎声,在冰冷的空间里回荡。
走出拘留所的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苏沐沐眯了眯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心头的恶气也随着南宫楚楚的哭声烟消云散。她拿出手机,给兰天赐发了个消息:“任务完成,敌军已哭崩,我军大获全胜,速来犒劳。”
半小时后,学校附近的甜品店。
苏沐沐正眉飞色舞地跟兰天赐描述着探监的盛况,手里拿着勺子,挖了一大勺芒果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继续说:“然后,我就告诉她,姨爹现在正心疼你这个流落在外的亲儿子,没空管她这个惹祸精。她‘哇’的一声,就趴那儿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惊天动地,我估计整栋楼都听见了。”
兰天赐安静地听着,嘴角噙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他能想象出苏沐沐当时那副小狐狸般狡黠又得意的模样。
“你啊。”他摇摇头,递了张纸巾过去,“我知道,你是嘴上不饶人,实际上,你是在刺激她。”
“懂我者,天赐也!”苏沐沐对天赐竖起大拇指,然后拿了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嘴,理直气壮,“对付我妹这种没有经受过磨难的人,不把她的公主梦彻底敲碎,她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她就是被我姨妈和我姨爹给惯坏了,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
她顿了顿,又凑过来,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天赐,她哭成那样,也挺可怜的。你想想,从小到大都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公主,突然有一天发现,家里不仅有皇位要继承,而且继承人还不是自己,换谁谁都得崩。”
兰天赐看着她,“你可怜她?”
“一码归一码嘛。”苏沐沐吐了吐舌头,“我就是感慨一下。反正,经此一役,我估计她以后不敢再那么嚣张了。她现在,应该正一个人在小黑屋里,思考着‘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那便宜哥哥为什么不早点出现’这种哲学问题呢。”
兰天赐被她这番形容逗乐了,心头因为南宫楚楚那件事带来的最后一丝阴霾,也彻底散去。
有苏沐沐在身边,好像再沉重的事情,都能变得轻松几分。
与此同时,南宫雄的办公室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董事长,拘留所那边打来电话,说……说小姐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哭,谁劝也没用,还嚷着要见您。”林冬站在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汇报。
南宫雄正在批阅文件的手顿了一下,他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哭?”他淡淡地问。
“是,据说……是苏沐沐小姐去探视之后,就变成这样了。”林冬补充道。
南宫雄的眼神闪了闪,瞬间就猜到了七八分。苏沐沐那丫头,看着人畜无害,实际上鬼精鬼精的,肯定是去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或者说,是说了些他想说却不方便说的话。
也好。
有些事情,由同龄人说出来,或许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训斥更有用。
“由她去。”南宫雄重新低下头,拿起笔,声音听不出波澜,“让她在里面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林冬心中一凛。董事长这是铁了心要给小姐一个教训了。看来,兰天赐少爷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是,董事长。”林冬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南宫雄签完最后一份文件,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一个从小锦衣玉食,被他百般呵护,却长成了只会惹是生非的麻烦精。
一个流落在外,吃尽苦头,却凭着自己的努力长成了让他骄傲的模样,偏偏又对他敬而远之。
真是讽刺。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个相框上。那里面不是楚楚,也不是集团高层的合影,而是薛雪提着跨栏笑意盈盈的村姑照。
如果当年没有那些事,天赐会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会被他捧在手心,会和他亲密无间。楚楚,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骄纵……
可惜,没有如果。
......
拘留室里南宫楚楚的哭声,从最初的歇斯底里,渐渐变成了低低的抽噎,最后归于死寂。
探视间的玻璃冰冷刺骨,映出她苍白浮肿的脸,和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她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零件的木偶,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拘留所的日子,单调而压抑。没有名牌包包,没有高级跑车,没有前呼后拥的追捧者。只有冰冷的铁床,难以下咽的饭菜,和墙壁上冰冷的规章制度。
在这里,她不再是南宫家的大小姐,只是一个编号。
“南宫家的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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