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水瑶严肃地说道：“你们俩现在哪也不能去，现在是关键时刻，你们才刚开始稳定双修，此时必须趁热打铁，继续进行深入的情感交融。”
她说的很快很急，说完后便飞身离去。
“胖头陀，死哪去了？”杜文轩喊了一嗓子。
远处传来胖头陀的声音：“你们双修涉及合欢宗隐秘，贫僧我不宜在场。”
杜文轩无奈，玉无瑕对他点头，示意他继续双修。
两又进入了情核共鸣，混沌双修的状态，经过钟长老的引导，此时他们的状态已经稳定了很多。
烛火在静室中投下摇曳的光影，青烟从青铜炉中蜿蜒升起，将两人的轮廓晕染得模糊而柔和。
杜文轩缓缓睁开双眼，额间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望向对面——玉无瑕冰蓝色的眼眸中仿佛凝结着万载寒霜，却又在烛光映照下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这次看到了多少？”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从遥远的时空缝隙中挤出来的。
玉无瑕指尖轻抚过案几上凝结的冰晶，那些晶莹的棱角映出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全部……从顾倾雪举剑的那一刻起。”
杜文轩呼吸一滞。
血色荒原的画面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白衣染血的顾倾雪，手中长剑折射着刺目的寒光，剑锋刺入秦逸尘心口的瞬间，她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偏转了三寸——这个连史书都未曾记载的细节，此刻却无比真实地烙印在两人神魂之中。
“她后悔了。”杜文轩低声道，指节无意识地攥紧，青筋在手背上蜿蜒如虬。
玉无瑕抬眸，冰晶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眼中情绪复杂：“但她终究挥出了那一剑。”
“可她没想杀我。”
“但她差一点就杀了你。”
两人对视，静默无言。
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唯有烛芯爆裂的轻响偶尔打破沉寂。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继续沉浸在修炼之中。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再只是零碎片段，而是完整的场景——
第一世的秦逸尘与顾倾雪，在血色荒原上相对而立。
他们并肩创立合欢宗，以情入道，却最终因《太虚幻境录》的“斩情证道”之说反目。
她手中的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却偏了要害；
他倒下的瞬间，分明看见她眼角滑落的泪珠在血色夕阳中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第二世的陆尘抱着白发如雪的凌雪在冰天雪地中，凌雪寒毒发作，却还是死死攥着陆尘的手。
最终，她引爆冰魄神珠，以自身为代价，换他一线生机。
第三世的楚无双跪在幽冥教总坛的废墟中，怀中是江有雪逐渐冰冷的身体。
她自爆前塞进他衣襟的那枚褪色同心结，此刻仿佛仍在灼烧着杜文轩的神魂。
每一段记忆都如刀刻斧凿，将前世的悲欢离合、牺牲与背叛，尽数刻入二人神魂。
杜文轩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为什么……”杜文轩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世都是你死在我面前？”
玉无瑕睫毛轻颤，冰晶步摇微微晃动，映出她眼底的痛楚。
“或许……这就是情劫。”
“情劫？”杜文轩冷笑一声，眼中却无半分笑意，“若情劫就是让你一次次死在我面前，那这道，不成也罢！”
玉无瑕抬眸看他，声音极轻：“可若没有这些劫，你我……也不会相遇。”
杜文轩怔住。
是啊，若没有顾倾雪的剑，便不会有合欢宗；若没有凌雪的牺牲，便不会有后世的情蛊；若没有江有雪的决绝，便不会有今日的玉无瑕。
一切因果，环环相扣。
夜风穿堂而过，带着远处战场飘来的硝烟气息。
玉无瑕忽然抬眸，冰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摇曳的烛火：“我是谁？”
她低声问道，“顾倾雪？凌雪？江有雪？还是……玉无瑕？”
杜文轩沉默片刻，伸手握住她的指尖，触感冰凉。
混沌气流自发缠绕上两人交握的双手，灰蒙蒙的雾气中时而闪过金色的梵文。
“你是玉无瑕。”他的声音坚定如铁，“但你的神魂中流淌着她们的血泪。”
“那你爱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究竟……是她们，还是我？”
杜文轩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要望进她灵魂深处，缓缓道：“我爱的是你，是现在的你。但我也记得她们，因为她们……也是你。”
玉无瑕的指尖微微颤抖，却没有抽离。
“那你呢？”杜文轩反问，“你爱的，是秦逸尘、陆尘、楚无双，还是……杜文轩？”
玉无瑕垂眸，良久，才轻声道：
“我不知道。”
夜风穿堂而过，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揉碎。
“顾倾雪斩情证道，却终究没能斩断。”杜文轩低声道。
“凌雪以命换命，却换来了下一世的相遇。”玉无瑕接道。
“江有雪自爆而亡，却留下了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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