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得知噩耗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终日以泪洗面。每每想起丈夫温厚的面容,便忍不住失声痛哭。
李焕看在眼里,默默扛起了家中重担,四处奔波只为能帮上些忙。
这日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却见堂屋里坐着一个精明的中年男子和一位面容刻薄的老妇人。
姜婶木然地呆坐着,年幼的王少华在一旁啜泣。
“弟妹啊,”男子搓着手,眼中闪着算计的光,“娘这些年都是我在奉养,家里实在艰难。顺安的抚恤金,按说该分一半给娘养老吧?总不能人走了就不管老母亲了?”
老妇人立即帮腔:“那可是我儿的卖命钱!自打娶了你,顺安就很少回家了。我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这份养育之恩不能因为他死了就不报了。”
见姜兰仍沉默不语,男子加重语气:“这事就算告到官府,我们也是占理的。靠山那块地我们不要了,你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但这抚恤金必须分一半!”
李焕见状,一个箭步冲到柴房,抄起斧头就冲了回来:“不许你们欺负我姜婶!”
他警惕地环视二人,将姜兰和年幼的王少华护在身后。
王少华见到李焕,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哭喊:“焕哥,他们欺负阿娘!”
“这叫什么话?”男子不悦地皱眉,“小孩子家家不懂事,什么叫欺负?!”
李焕将斧头攥得咯咯作响:“我再问一次,你们到底是谁?”
“关你什么事?”男子皱眉。
王少华抽泣着解释:“是大伯和奶奶…他们要抢阿爹的抚恤金…”
“滚出去!”李焕怒目圆睁,手中斧头寒光一闪,逼得那男子踉跄后退。
老妇人见状,立刻拍着大腿哀嚎起来:“哎哟喂,这是要杀人啊!没天理了!”
“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插手?”男子强撑着气势,声音却发虚。
“我叫王焕!”少年一字一顿地说,眼中燃着怒火,“是阿娘的儿子,凭什么不能管?!”
“放屁!”男子尖声叫道,“他们成亲才几年?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他眼珠一转,突然露出讥讽的笑,“好啊,难怪顺安成亲后宁愿带着你来这定居也不肯回家,原来是你带着个野种嫁进来!”
姜兰听到“王焕”二字时,身子猛地一颤,仿佛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她想起丈夫生前常念叨的话:“那孩子要是肯真心实意喊我一声阿爹,我就是现在闭眼也值当了……”
如今这声“阿爹”终究是没能等到,却在这般境况下听见他用了王家的姓……
“滚出去!”姜兰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来人,“这钱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们!”
男人还想狡辩,李焕已经抄起斧头将他们往外撵。
院墙外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就算闹到官府我也不怕!”姜兰提高声音,字字如钉,“当初是谁跪在顺安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顶替你家孩子去当兵?是谁口口声声说自家孩子体弱多病,怕是连军营都走不到就要死在半道上?顺安心软才答应替你孩子入伍,如今你们还有脸来抢他的卖命钱?做梦!”
围观村民里顿时炸开锅。
王老汉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呸!畜生不如的东西!”
张姐更是抄起扫帚就往那两人身上招呼:“丧良心的东西!滚远点!别脏了我们村的地!”
“一码归一码,总不能死了就不管老娘了吧?天底下哪有这道理!”男子梗着脖子叫唤。
话音未落,李焕抄起斧头暴喝:“还不滚?!”
男子踉跄着跌出三步,转身撒腿就跑,鞋子都跑掉了也顾不上捡,一溜烟消失在村口的土路上。
待人群散尽,院子里重归寂静。
姜兰抬手轻抚李焕的发顶,却始终没有问他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娘…”少年突然出声,嗓音里带着几分迟疑,“我…我能这样唤您吗?”
姜兰猛地转身将少年紧紧搂住,单薄的身子抖得像风中落叶。年幼的王少华也扑过来,三人抱作一团,泪流满面。
从那天起,李焕正式改名为王焕。
这个曾经孤苦无依的少年,开始用稚嫩的肩膀稳稳地扛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十年后……
姜兰攥着王焕的衣袖,手指微微发抖:“阿焕,别去了…就在家待着吧,阿娘心里害怕。”
王焕轻轻握住母亲粗糙的双手:“阿娘别怕,您儿子现在壮实着呢!”
他故意鼓起胳膊上的肌肉,像往常一样逗姜兰开心。
接着,他转身拉过弟弟王少华,压低声音道:“少华,哥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好阿娘,不要意气用事。要是有人敢欺负阿娘,你就把那些人的名字都记好了——等哥回来,挨个找他们算账。”
王少华用力点头,眼含热泪,“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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