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庙衙门之中,阎开碑仍不动如山坐于堂前,脸上无过多表情,五指轻叩桌面,发出带有节奏的敲击声。
“阎大人,你看屋外太阳已快落山,不如先移步酒楼,我等已为大人设下酒宴……”
汪云直掌灯坐在阎开碑身侧,小声问道。
“再等等!”
阎开碑声音略带急躁,不耐烦道。
堂下的薛让与一众总旗此刻却在暗暗发笑。
漕帮舵主洪景可不是善男信女,沈白楼想从他手里捞到好处,可没有那么容易。
薛让和霍良方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沈白楼被撞得头破血流后的惨状。
突然,有一道身影穿进衙内,快步匆匆,靠到薛让身侧,小声嘀咕了什么。
薛让听后大骇,继而震怒:“当真?”
“有人全程盯着。”
先一步赶回来报信的薛勇悄声回道。
薛让立刻拱手上报道:“阎大人!那沈白楼领了武备,不分青红皂白,便又去码头打杀了几条性命!”
“此人打着武庙名义,横行霸道,鱼肉良民!长此以往,武庙的威严何在?武庙的法度何在?”
“哼哼!”
阎开碑轻蔑一笑,双目森然,静静瞪着薛让。
一时间,企图开口的几位总旗立刻闭嘴,整个武衙再无声音发出。
阎开碑的态度已经相当明确,但薛让死不悔改的态度让他直接起了杀心!
这一刻,衙门中的温度好似陡然下降了一截,薛让只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重重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大气不敢出。
“的的的……”
窸窣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身血污的沈白楼左右手各提一只人头,大踏步而来。
“让众位大人久等了!”
沈白楼将头颅丢在脚下,抱手道:“杀人凶犯,不尊教化,抗法拒捕,已被卑职就地格杀!”
“你如何能证明他们二人就是凶犯!?”
薛让指着地上的头颅冷问道。
沈白楼低着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从怀中取出一份按了掌纹的血书,上前递给阎开碑道:“凶犯临死前已经全部交代,并已画押。”
“唔。”
阎开碑接过去,借着烛光扫了几眼,眼中浮现赞许之色。
他原本还担心沈白楼年轻气盛,直接拿整个漕帮开刀,但这份明显捏造的供词里,却巧妙避开了漕帮,将之形容成了一件只牵涉个别武人的普通案子。
想动漕帮,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做足了准备之后,才能考虑是否动手。
“哈哈哈……你就拿一份不明由来的供词,便想坐实罪名,你真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薛让见状一脸不服道。
然而不等他多说,阎开碑眼角一扫,只听一声爆响,薛让双膝爆出两团血雾,当即跪了下去!
“你觉得我是傻子?!”
阎开碑犹如一只发怒的狮子,沉声低吼道。
“卑职不……不敢!”
薛让此刻才如梦方醒,自己刚才那句话无异于是指着阎开碑的鼻子骂他。
阎开碑明显动了真火,身上散发出熊熊热浪,从他身上朝外四下漫开……
这是,血气外放!
沈白楼无来由一阵心悸。
他现在已经能够看穿汪云直的实力,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八品初境,但观察阎开碑时,却还是一串问号。
起初他还以为阎开碑是八品武人,现在看来大错特错,他至少是七品的实力!甚至有可能是六品……
“砰砰砰!”
与此同时,薛让四肢不断爆出血雾,他紧咬牙关,双目血丝鼓动,似在挣扎,但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按在地上,无法寸动!
“阎大人,还请高抬贵手,薛副指挥使也是一时失言,望大人息怒……”
汪云直眼见薛让就要被阎开碑的气血直接碾死,赶紧开口劝阻。
“扔出去!”
阎开碑收回目光,挥手道。
语毕几位总旗不敢迟疑,立刻提起宛如死狗的薛让,丢出衙门外。
沈白楼看着阎开碑鬼神般的手段,心中无比向往。
薛让虽然只是九品巅峰,但在阎开碑面前真就如砧板上的鱼肉,就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
“你做的很好!”
阎开碑朝沈白楼点头赞许,笑道:“本官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从今天开始,你暂任庙前节制,等到了府城,本官自会为你打点。”
“本官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他眉眼一扫,压得众人抬不起头。
“既然无人反对,便就这样定下。”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谢大人栽培!”
沈白楼赶忙单膝下跪告谢。
“无需多礼,沈节制住在何处,本官正要外出,可顺道送你一程。”
他将沈白楼扶起,问道。
此等举动,让沈白楼受宠若惊,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衙门事了,两人上了马车。
随着车夫驱策,马车摇晃着慢慢行驶在道路上。
“这瓶疗伤药名为‘折冰玉露’,乃阎家独有疗伤秘药,五品以下的武人用之,可令断肢再生,十分宝贵,你的伤势只需一滴,半天便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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