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高气爽。青河县红旗小学迎来了新学期。陈默背着母亲用旧帆布精心改制的小书包,牵着妹妹陈雪的手,走向二年级一班的教室。
这个暑假,“炮仗王”的称号悄然升级为了“小发明家”。会眨眼睛、怕热吹风、天黑“犯困”的“小花”娃娃,还有那个能喷出神奇蓝色火圈的罐头炉子(虽然被“王调研员”拍完照后,被林卫国以“安全研究”为由收走了),都成了家属院和厂里孩子们口中津津乐道的传奇。
陈默刚走进教室,就被一群同学围住了。
“陈默陈默!听说你给娃娃做了个会变天的小帽子?真的假的?”
“那个喷火罐子呢?再给我们喷个火圈圈看看呗!”
“默哥!收我当徒弟吧!”
张铁蛋挺着胸脯,像个小卫士一样挡在陈默前面:“去去去!默哥的发明是高级机密!哪能随便看!是吧默哥?”他得意地冲陈默挤挤眼。
陈默有点不适应这种过分的热情,小脸微红,含糊地应着:“嗯…就是瞎做的…罐子让林叔叔拿走了…”
上课铃声拯救了他。班主任王老师走进教室,身后跟着一位戴着黑框眼镜、梳着齐耳短发、看起来三十多岁,神情严肃的女老师。
“同学们,安静!”王老师拍了拍讲台,“新学期开始,我们班迎来了一位新的数学老师兼副班主任,杨红梅老师!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杨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过全班,尤其在陈默身上停留了一瞬。她微微点头,声音清冷:“同学们好。希望新学期,大家能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少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这话意有所指,让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新学期伊始,杨老师就以严厉着称。作业要求一丝不苟,课堂提问刁钻,对陈默这种“偏科”(数理思维超前,语文默写常错)的学生尤其“关注”。更让陈默头疼的是,杨老师似乎对他“小发明家”的身份很不以为然。
一天数学课,杨老师在黑板上讲解应用题,陈默在下面用铅笔头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一个改进“光眼睛”的草图(想用更灵敏的光敏元件),不小心走了神。
“陈默!”杨老师冰冷的声音响起,“这道题,你上来解!”
陈默一个激灵,慌忙站起来,看着黑板上复杂的鸡兔同笼问题(对二年级超纲了),小脸茫然。他脑子里还在想着怎么让“光眼睛”的遮光片自动开合呢。
“不会?”杨老师嘴角勾起一丝讥诮,“整天心思不在学习上,净想着些歪门邪道!弄那些没用的娃娃、火罐子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能考试加分?给我站到后面去!好好反省!”
在全班同学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陈默低着头走到教室后面罚站。他攥着小拳头,心里又委屈又不服气。他觉得“小花”和“火圈圈”比鸡兔同笼有意思多了!也更有用!
放学路上,陈默闷闷不乐。张铁蛋替他抱不平:“默哥,别理那个杨老师!她就是嫉妒!你做的那些东西多厉害啊!厂里刘伯伯都夸你呢!”
“就是!她懂什么!”赵铁柱也愤愤不平。
陈默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怎么才能让杨老师知道,他弄的东西不是“歪门邪道”呢?也许…学校又要办科技展了?这次做个更厉害的?
机会很快来了。十月初,学校果然通知举办秋季“爱科学”小制作展览,主题是“巧用身边的材料”。
陈默憋着一股劲,决定做一个升级版的“光控小台灯”光线暗时自动亮灯,光线亮时自动熄灭。暑假拆的那个光敏电阻还有剩。家里手电筒备用的小灯泡(3.8V,李秀兰同意他用)。需要放大电路!这次不能瞎连了!陈默想起林卫国给他的那本《少年电子入门》,里面好像有“晶体管放大电路”的图。他看不懂全部,但能依葫芦画瓢!
厚着脸皮去找林卫国:“林叔叔,书上画的那种能变大声(放大)的小黑疙瘩(晶体管),还有小桶桶(电容),小杠杠(电阻)…您那里有没有?” 林卫国看着他指的书页(简易光控开关电路),眼神复杂,但还是从一个小铁盒里(省城保密电话后,他手头有了一些基础电子元件储备)拿出了几个晶体管、电阻、电容给他。
还是废料堆!找到一个废弃的木质仪表外壳,大小合适,前面有块有机玻璃(当灯罩)。 用旧玩具车的电池仓改造。
赵铁柱负责:在木外壳上钻孔固定小灯泡和光敏电阻(加个小遮光罩,只感受环境光)。
陈默对照着书上模糊的电路图,结合上次“瞎连”的经验,在林卫国的“安全监督”下(防止短路烧元件),尝试将电池、光敏电阻、晶体管、电阻、电容、小灯泡用细导线连接在面包板上(林卫国提供)。
灯要么长亮,要么不亮。陈默反复调整元件位置和连接点,小眉头拧成了疙瘩。林卫国强忍着直接动手的冲动,只在关键点(如晶体管极性接反)时用“这个黑疙瘩有只‘脚’要对着这边”的方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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