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拍立得从夹层滑落。十五岁的顾言在画室打盹,沈星晚正往他脸上画胡须,星辰举着过敏原测试贴纸准备偷袭。照片背面是父亲的字迹:「三个捣蛋鬼——2003年立夏」。
输液管突然回血。顾言按住她挣扎的手臂,却发现她在笑:"那年我们偷换你的过敏原测试结果......害你打了三天喷嚏。"
"后来父亲让我喝了两月中药。"他擦拭她手背渗血,"现在闻见苦参味还会反胃。"
沈星晚的指尖忽然抚上他喉结:"就像我闻见松节油......"她仰头吞咽止痛药,"就会想起第一次进你画室......"
雷声吞没了未尽的话语。顾言望着她在药效下渐松的眉头,忽然瞥见床头柜下的铁盒。打开是捆扎整齐的情书,1999年至2003年的浅蓝信笺,每封都写着「致星星」,却从未寄出。
"父亲不让我打扰你治疗。"他展开最旧的那封,钢笔字被泪水洇成星云状,"其实夏令营那天......"
沈星晚突然抢过信纸按在心口。退烧贴在她额角翘起边,像极了年少时恶作剧的贴纸:"其实我知道。"她将输液针头拔下,血珠在信纸上晕染成心形,"你每天翻墙来医院后巷......"
雨势渐弱时,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顾言持烛查看时,发现是父亲的老式留声机砸碎了木箱。沈星晚裹着棉被跟来,赤脚踏过碎木屑,在散落的黑胶唱片里精准抽出《月光奏鸣曲》。
"葬礼那天我溜进来过。"她将唱片放上唱针,"躲在幕布后看你摔了奠仪的花圈。"
沙哑的琴声流淌过雨夜。顾言突然握住她踩在碎玻璃上的脚踝,碘伏棉球擦过旧伤时,她疼得揪住他头发:"轻点......这可是画设计图的手。"
"现在知道疼了?"他包扎的动作却更轻柔,"当年翻墙被铁丝网刮伤......怎么不说?"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柔和的光线洒在房间里,照亮了满地的狼藉。沈星晚和顾言就像两个被世界遗忘的人,在这片混乱中沉睡不醒。
沈星晚的手紧紧握着那封染血的情书,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掌心微微出汗,与信纸上的血迹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而顾言的胳膊,则被沈星晚当作枕头,早已失去了知觉。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胳膊的麻木和疼痛,但他并没有醒来,而是继续沉浸在深沉的睡眠中。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种宁静而又诡异的氛围,晨光透过窗户,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当林静怡的奔驰车碾过院前水洼时,沈星晚在梦中呢喃:"别扎妹妹......我替她试药......"
顾言轻轻抽出发麻的手臂,在她灼伤的锁骨处落下一吻。二十年前隔着ICU玻璃未能兑现的承诺,此刻化作床头换新的冰袋,与交缠指间褪色的红绳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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