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茅草棚顶的缝隙滴落,在泥地上汇成一个个小水洼。烈九蹲在草棚角落,小心翼翼地用木棍拨弄着火堆,让微弱的火苗不至于熄灭。他的眼睛时不时瞟向正在刺绣的小姨——齐霜儿的左臂还固定着夹板,右手捏着绣花针,在粗布上艰难地穿梭。
"小九,帮小姨穿个线。"齐霜儿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
烈九放下木棍,接过针线。七岁的孩子手指还不够灵巧,试了三次才把线穿过针眼。他看见小姨右手掌心密密麻麻的针眼,有的还渗着血丝。
"小姨,疼吗?"烈九忍不住问。
齐霜儿笑了笑,眼角泛起细纹:"不疼。来,小姨教你绣最简单的平针。"
烈九皱起鼻子:"我是男孩子,才不学绣花呢!"
"傻孩子。"齐霜儿用指节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娘当年可是最出色的绣娘,连皇宫里的娘娘都点名要她的绣品。"
烈九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齐霜儿的目光变得悠远,"你娘绣的牡丹,能引来真蝴蝶停在上面。"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可惜..."
烈九知道小姨又想起了她说的那场“大火”。他懂事地没有追问,而是拿起另一根针:"小姨教我吧,我帮你绣。"
齐霜儿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说..."
"我想学。"烈九固执地说,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我想绣得和娘一样好。"
草棚外雨声渐密,棚内一灯如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凑在火堆旁,针线在粗布上穿梭。烈九的第一针就扎破了手指,血珠冒出来,他赶紧把手指含在嘴里。
"疼吗?"齐霜儿问。
烈九摇摇头,含糊地说:"不疼,比矿洞背矿轻松多了。"
齐霜儿的眼眶突然红了。她别过脸,假装整理线团,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烈九就抱着一个小包袱溜出了草棚。包袱里是齐霜儿熬了三个晚上绣的五方手帕,虽然针脚不如从前精细,但在贫民窟里已经算上等货色。
集市上人声鼎沸。烈九找了个空地,学着其他小贩的样子把手帕摊开。他清了清嗓子,却喊不出声——七岁的孩子第一次做生意,脸憋得通红。
"小叫花子,这破布也敢拿出来卖?"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踢了踢烈九的摊位。
烈九抬头,认出这是集市上有名的地痞王二。他攥紧拳头,声音却出奇地平静:"这位大叔,这是上好的绣品,一方只要两文钱。"
"两文钱?"王二怪笑一声,"让爷看看值不值。"他抓起一方手帕,故意用沾满油污的手在上面擦了擦,雪白的帕子立刻脏了一片。
烈九的眼睛红了,但他记得小姨的叮嘱——不能惹事。他深吸一口气:"大叔不喜欢可以不买。"
"老子偏要买!"王二又抓起两方手帕,"一文钱,爱要不要!"说着丢下一枚铜钱。
烈九猛地站起来,个子才到王二的腰,气势却不输:"还给我!"
"哟,小崽子还挺横!"王二扬手就要打。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布庄的周掌柜走了过来,他捡起被弄脏的手帕仔细看了看,眉头渐渐舒展:"这针脚...是谁的手法?"
烈九一惊,下意识摇头:"是我小姨绣的。"
周掌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烈九,突然对王二喝道:"滚远点!再欺负小孩,我让衙役抓你吃板子!"
王二悻悻地走了。周掌柜蹲下身,和颜悦色地问:"孩子,你小姨每天能秀多少?"
烈九警惕地后退一步。
"别怕。"周掌柜从怀里掏出十文钱,"这些手帕我全要了。告诉你小姨,以后绣品直接送到我布庄来,我按市价收。"
烈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
"真的。"周掌柜摸了摸他的头,"你小姨的绣活,放在比奇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这里。"
烈九攥着三十文钱飞奔回家,远远就喊:"小姨!小姨!我们有钱了!"
齐霜儿正在煮粥,听到喊声差点打翻锅子。烈九冲进草棚,把钱一股脑倒在床上,兴奋地手舞足蹈:"周掌柜全买了!还说以后都收你的绣品!"
齐霜儿却脸色煞白:"哪个周掌柜?"
"就是集市东头布庄的那个,他还问我小姨每天能秀多少..."烈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小姨,我做错什么了吗?"
齐霜儿勉强笑了笑:"没有,小九很棒。"她转身搅动锅里的粥,手却在微微发抖。
那天晚上,烈九假装睡着,听见小姨在黑暗中轻声自语:"七年了...他们还在找我们吗?"
半夜,烈九悄悄爬起来,摸出藏在草堆里的《飞燕掌图谱》,就着月光比划起来。他的动作还很笨拙,但眼神无比专注。练到双手淤青也不停下,直到东方泛白才躺下休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白天,烈九帮小姨理线、穿针,甚至学会了绣简单的花纹;晚上,他偷偷练习飞燕掌,手心的茧子越来越厚。齐霜儿的伤渐渐好转,绣品也越来越精美,周掌柜给的价钱很公道,他们的生活慢慢有了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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