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问道》
鸿蒙悬玉阙,星斗绣道衣。
一步一重天,青莲生又稀。
《混元观微》
气涌三千界,珠藏万劫尘。
指间流岁月,坍缩见鸿钧。
卷首:开篇言
混沌未判时,鸿蒙如鸡子。清浊二气纠缠如龙蛇,星云坍缩似泪坠。忽有剑光自虚无来,劈开亘古长夜——此乃"道"之第一声啼哭。
彼时三千大道初凝,有先天神魔自混沌胎盘诞生。其首者曰"熵",掌万物终始,每呼吸便是一个纪元的轮回。最古旧的玉简《混元纪》载:"熵睁目则星河成,阖眼则万界熄",而今这位最古存在早已化作紫霄宫基座下的九窍石胎,其睫毛生长为支撑多元宇宙的建木枝条。
而今紫霄宫外,残星如将烬之炭,漂浮在破碎的界膜之间。那些曾照耀三十三重天的星斗,如今半数已化作苍白尸骸,拖着长长的彗尾,如同道祖们褪下的旧道袍。偶尔有星辰相撞,爆发的光芒中可见上古修士的残魂在无声哀嚎,他们的金丹早已冷却成灰黑色的陨石。
这已是第七个寂灭纪。上一个纪元崩塌时,天河倒灌九幽,六道轮回盘裂成十八块碎片。有剑圣李青莲的佩剑"霜魄"插在昆仑墟顶,剑穗上仍系着半首未写完的《悼界赋》;西王母的蟠桃园里,最后一株先天灵根正在以每息三千年的速度石化,枝头未成熟的果实内,凝固着未能出世的世界胚胎。
罡风掠过宫墙时,带起细碎的呜咽。那是上个纪元崩塌的余响,风中裹挟着:半截折断的飞剑、褪色的符箓、一块刻着"太上"二字的玉碟残片、以及永远无法再拼合的大罗道果碎片。某个瞬间,风中突然传来编钟的余韵——那是早已消亡的"玄音宗"在演奏《安界曲》,最后一个音符永远停在了"羽"调上。
启源天尊跪伏的玉阶上,每一级都流淌着正在死去的星河。他青色道袍的星图间,可见诸多世界在寂灭——有的被血海淹没,有的被黑火啃噬殆尽,最触目惊心的是某个正在"逆道"的小世界:其中的修士突然血肉消融,白骨上重新生长出凡人脏腑;飞剑退化为矿石,丹炉里滚出的竟是未开灵智的野兽幼崽。
紫霄宫的玉阶共九千九百九十九级,每一级都流淌着一条星河,星辉在玉阶上蜿蜒流转,宛如亿万条璀璨的银河垂落。
启源天尊在首阶前整肃衣冠,青色道袍上的周天星斗同时亮起,星光在衣袂间流转,映照得他周身如同承载着一片宇宙。他缓缓屈膝,额头触地时,整座混沌界的云气都为之一滞,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
"弟子启源,拜见师尊,拜见两位师叔。"他的声音清越,在浩瀚的星阶间回荡。
三叩首后,第一级玉阶绽放出十二品混沌青莲,莲瓣舒展间,混沌之气缭绕。起源天尊踏莲而上,每步落下,便有新的莲台接引,步步生莲,星河在他脚下流淌。三道巍峨身影在鸿蒙紫气中显现,威压如渊,令周天星辰为之黯然。
左侧元始天尊手持混元珠,珠内似有万界生灭,光影变幻间演绎着无穷造化;右侧灵宝天尊怀抱太极图,图中阴阳鱼眼不断轮转,生生不息;中央道德天尊面前悬浮着一枚不断坍缩膨胀的奇点,每次脉动都让周围时空产生细微裂纹,仿佛连天地都无法承载其威能。
元始天尊声如黄钟大吕,震得启源袖中法宝自行共鸣:"启源,时辰已至。"他的声音穿透混沌,直达本源,"你修道已满万年,根基已固,该当为一方主神。本纪元前,盘古大帝与玛法一战,至玛法流落虚无,而今其残魂蛰伏荒芜之地。此界混沌未开,当重立乾坤,需主神创世。你可愿往?"
启源天尊抬头,目光如星,深邃而坚定:"弟子愿往。"
启源天尊在九丈玉阶前蓦然驻足,青玉道冠下的面容映着太极图的辉光。
灵宝天尊广袖翻涌间,先天至宝"太极图"如天河倾泻般展开,图中三十六重天境虚影次第绽放,每一重天境都似琉璃盏中摇曳的烛火。"创世需备周天之数。"
天尊声音如黄钟大吕,震得殿角金铃齐鸣,"一亿人族魂魄为基,当如星河铺就银汉;三万六千五百根撑天柱为骨,须似苍龙衔珠镇四方;七十二道地脉为络,合该比凤凰尾羽覆八荒。"
图中忽现玛法大陆崩毁之景——雪域冰川裂开猩红缝隙宛若天神泣血,赤月峡谷涌出的黑血化作万千魍魉,沃玛森林的古树逆生为胚胎,枝桠蜷缩如婴孩攥紧的拳头。
启源天尊双手结太乙莲花印,玉簪在混沌气流中铮铮作响:"弟子谨遵法旨,愿在度道心。"俯身时,素白道袍上绣的北斗七星倏然亮起。
道德天尊面前悬浮的奇点突然炸开万道霞光,创世玉册在光雨中如鸿毛飘落:"先布四象大阵镇方位,青龙白虎需饮尽四海之水;再以二十八星宿定经纬,每颗星斗都得用天河砂淬炼。"玉册翻动间露出大陆中央的封魔台图样,"台下九鼎需按九宫八卦排列,鼎中须锁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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