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杯的碎片在宴会厅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细碎光芒，沈玉娇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还回荡在张援耳畔。她不动声色地将录音笔滑入晚宴包夹层，丝绸内衬擦过金属外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看来沈小姐需要补妆。"顾寒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西装前襟还沾着方才泼洒的香槟，琥珀色酒液在黑色面料上洇开暗痕。
张援转身时指尖擦过他袖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想起数据中心那晚的消防栓阀门。"顾总不觉得这场戏太吵吗？"她望向被名媛们围住的沈玉娇，对方精心修饰的睫毛膏正晕染成可笑的熊猫眼。
顾寒峰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廓："比起看戏，我更想知道你刚才顺走了什么。"他直起身时，张援注意到他领带夹是枚微型摄像头。
宴会厅水晶灯突然全亮，刺得她眯起眼睛。在明暗交替的瞬间，她看见周慕白站在自助餐台阴影里，正用叉子戳弄蛋糕上的草莓——和他在公司茶水间如出一辙的动作。
"招标文件。"张援从侍应生托盘取过新的香槟，气泡在杯壁炸裂的声音掩盖了后半句，"明天九点开标的那份。"
顾寒峰瞳孔微缩。远处传来沈玉娇摔花瓶的声响，瓷片飞溅到张援脚边，她高跟鞋尖轻轻拨开碎片，露出鞋底藏着的数据卡。
"你确定要现在谈这个？"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正在调试麦克风的宴会主持人，"令尊的合作伙伴似乎很想说点什么。"
主席台上，城建局副局长正整理演讲稿，胸前的党徽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张援记得这个画面——前世正是此人将滨江智慧园区项目内定给陈宇轩。
电梯下行时，顾寒峰突然按住紧急停止按钮。骤然静止的轿厢让张援踉跄了一下，他伸手扶住她手肘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留下淤青又能让她无法挣脱。
"周慕白经手的标书有问题。"这不是疑问句。他另一只手从内袋抽出平板，屏幕上是标书加密包的传输记录，最后操作时间显示为三小时前。
张援闻到古龙水里隐藏的苦橙叶气息，这是顾寒峰情绪波动时的习惯动作——喷香水掩饰肾上腺素激增。她突然笑了："你黑进了我公司的内网？"
"只是好奇。"他松开按钮，电梯重新启动的嗡鸣声中，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为什么故意让商业间谍接触假标书。"
玻璃幕墙外，城市灯火如血管中流动的微光。张援注视着映在电梯镜面里的两个人影，他们站得那么近，影子却在冷光中泾渭分明。
"因为真的在这里。"她敲了敲太阳穴，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蓝牙耳机闪着蓝光，"而陈宇轩马上会为他的贪心付出代价。"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时，顾寒峰突然拽住她手腕。他拇指按在她脉搏上，仿佛在测量某种精密仪器的数据波动。"审计署的王处长，"他顿了顿，"是我剑桥同学。"
张援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透过丝质衬衫传来，像块正在融化的冰。车库监控摄像头无声转动，红点规律性地明灭，她突然意识到这是顾氏集团的产业。
"真巧。"她抽回手，从晚宴包取出数据卡，"我这里恰好有陈宇轩偷税漏税的银行流水。"地下车库的荧光灯管在她睫毛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三年份的。"
顾寒峰突然低笑出声，笑声在混凝土结构中产生奇特的共鸣。远处传来跑车引擎的轰鸣，他侧身挡住突然扫来的车灯："你早知道周慕白是卧底。"
这不是疑问句。张援走向自己那辆二手大众时，听见他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回声比平时急促了0.3秒——这是她重生后发现的秘密，顾寒峰真正动怒时步频会加快。
"明天见分晓。"她拉开车门，故意让录音笔从包里滑落半截。后视镜里，顾寒峰弯腰拾起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摘取玫瑰，但他捏着金属外壳的指节已经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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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标中心门口的电子屏闪烁着猩红的倒计时：08:59:23。张援在签到时多看了两眼安检仪——前世这里藏着陈宇轩安排的针孔摄像机。
"星辰科技的代表？"工作人员核对名单时皱眉，"系统显示你们更换了投标文件。"
张援余光瞥见周慕白正在走廊尽头讲电话，他今天穿了新衬衫，袖口却沾着咖啡渍——和前世他在数据中心纵火那晚同样的污渍形状。
"是的，昨晚十一点四十八分上传的最终版。"她将U盘推过桌面，金属外壳上刻着顾氏集团的logo。工作人员扫描时，机器发出异常的嘀声。
走廊突然骚动起来。陈宇轩带着团队大步走来，他阿玛尼西装的口袋方巾折成完美的三角——和前世中标后接受采访时一模一样。张援注意到他鞋底沾着香槟杯碎片特有的棱形反光。
"张总脸色不太好啊。"陈宇轩停在半米外，他身上古龙水混着薄荷糖的味道让张援想起纵火案现场的汽油味，"听说你们技术总监昨晚...加班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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