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的靴底碾过满地梧桐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白小小在他怀中蜷缩成一团，雪白的毛发被血渍染成暗红。她微弱的呼吸拂过林南的手腕，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凤凰族的圣地了。"林南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三天三夜的逃亡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契约传来的刺痛感不断提醒着他——白小小的生命正在流逝。
穿过最后一片梧桐林，灼热的气浪突然扑面而来。七根赤红石柱环绕的祭坛中央，金色火焰在虚空中静静燃烧。林南踉跄着向前，却被两道红影拦住去路。
"人族？"左侧的凤族守卫眯起鎏金般的竖瞳，羽翼上的火焰纹路骤然亮起，"胆敢玷污圣火之地！"
林南抱紧白小小跪倒在地："求求你们，救救她！"他扯开裹着白狐的斗篷，露出那道贯穿背部的剑伤——秦无炎的除妖剑留下的伤口正泛着诡异的青光。
右侧守卫突然暴起，火焰长枪直指林南咽喉："是狐族！你们竟敢——"
枪尖在距咽喉寸许处戛然而止。白小小尾尖突然迸发出一簇银白火苗，与祭坛的金焰遥相呼应。守卫们齐齐后退，鎏金竖瞳中映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九尾灵火？"年长的守卫声音发颤，"这不可能......"
林南怀中的白狐突然剧烈抽搐，契约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恍惚间，他看到祭坛金焰分出一缕，化作凤凰虚影朝他们俯冲而来。
"带他们去见长老！"守卫的喊声仿佛隔着水幕。林南感觉身体腾空而起，灼热的气流裹挟着梧桐香气灌入鼻腔。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隐约看到白小小的三条尾巴正在银焰中缓缓分裂......
当林南再次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由火焰编织而成的穹顶。他猛地坐起，发现正躺在赤玉雕成的床榻上，身上的伤口都已敷满金色药膏。
"醒了？"苍老的声音从右侧传来。红袍老者坐在火焰凝成的蒲团上，手中把玩着一缕银白火苗——正是白小小尾尖出现过的那种。
林南挣扎着下床："白小小在哪？"
"急什么。"老者弹指将火苗射入空中，化作一只迷你凤凰盘旋，"先解释解释，为何人族少年会与狐族公主缔结灵魂契约？"
林南的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契约传来的感应变得清晰而温暖，说明白小小暂时脱离了危险。他深吸一口气，从遭遇除妖卫开始讲述，却刻意隐去了妖尊令的部分。
"有趣。"老者突然打断他，"你体内有妖尊令的气息。"
林南的血液瞬间凝固。老者却大笑起来，笑声震得火焰穹顶簌簌抖动："不必紧张，凤族与那些整日喊打喊杀的蠢货不同。"他抬手轻挥，火焰帷幕向两侧分开。
十步外的水晶台上，白小小以人形静静沉睡。她银白的长发铺满玉台，发梢却泛着淡淡的金红。最令人震惊的是——原本的三条狐尾变成了四条。
"九尾灵火是上古天狐血脉的证明。"老者走到水晶台前，指尖轻触白小小新生的第四条尾巴，"但这孩子强行激发血脉救你，导致灵火失控。"
林南踉跄着扑到台前。白小小脖颈处的青色妖纹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与凤族相似的金红纹路。契约传来的不再是刺痛，而是某种温暖的脉动，像是......
"她在吸收圣火之力。"老者突然严肃起来，"但若三日内不能完全融合，灵火就会反噬。"他转身凝视林南，"除非有人能引导两股力量平衡——比如拥有妖尊令的混血者。"
林南猛地抬头。老者眼中跳动的金焰似乎能看透灵魂："不必否认，你右臂的银色妖纹已经出卖了你。"他忽然压低声音，"凤鸣国三日后将举行'百妖会盟'，黑煞要借机整合各族对付人族。"
契约突然传来剧烈波动。白小小在沉睡中皱起眉头，新生的第四条尾巴不安地摆动。林南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妖纹正顺着相触的皮肤流向对方。
"看来契约比我想象的更深。"老者若有所思，"或许你们真能创造奇迹。"他转身走向火焰帷幕，"在她醒来前，你最好想想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无论是体内的，还是外面的。"
林南凝视着两人交握的手掌。银白与金红的妖纹如同活物般交织缠绕，在皮肤下形成微妙平衡。透过契约，他隐约感受到白小小意识深处的景象——燃烧的狐族圣殿，黑煞的狞笑，还有被铁链锁住的雪白九尾狐......
水晶台突然震动。白小小的第四条尾巴完全舒展开来，尾尖银焰暴涨，在空中凝成模糊的凤凰轮廓。林南臂上的妖尊令印记同时发烫，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契约通道中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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