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巨点头应允。
两人走出宫门，漫步于函谷关内。路过的士兵纷纷行礼，目光中满是震撼。
子楚感慨道：“此次函谷关之战，你功劳不小，寡人实在感激。”
首先，是你率医家平定了疫病；其次，你改良的马蹄铁与马镫显着提升了秦军骑兵的战斗力，使围攻战术更为奏效；再者，韩魏愿意休战撤出合纵联盟，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对你以及医家的考量。
仅凭这三点，便无人能与你的贡献相比，更何况你并非秦人，本无意在此久留，却因缘际会滞留于此。若非如此，疫病扩散开来，这场胜仗恐怕难以为继。
“没什么好提的。”吴巨摆摆手。
子楚并未在意，又问：“寡人该给你怎样的封赏？升官加爵？”
“不必了，我已很满意现有的职位。”吴巨毫不在意。
五大夫、大夫，加上医者的身份，恰如其分；至于客卿，更是无需劳心费力，只需每月领取俸禄即可。
“这不成。”子楚摇头，“赏罚分明乃立国之基。”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堂而皇之地表彰你，怎能轻易放过？当初授予你五大夫之职时便觉得不够，如今正想着提升你的地位。
“随便吧。”吴巨摊摊手。
子楚释然一笑：“那你下一步有何计划？”
“我打算去趟韩魏。”吴巨思索片刻后答道。
子楚点头，他明白吴巨此行的原因——秦国大局已定，无须担忧；但韩魏两国仍深陷疫病困扰。
“大王接下来有何打算？”吴巨接着问。
子楚笑意盈盈地说：“寡人自然是在犒赏三军后便返回咸阳，做秦王可不像你这般自在。”
吴巨轻笑回应：“也是。”
两人不知不觉已走到城墙上。经历此战，城墙上的血迹更加明显，因天寒地冻，不少地方被冰霜覆盖，根本无法清洗。
他们眺望远方，子楚感慨道：“原来这就是冬日的函谷关啊，自寡人归国以来，很少来这里。”他指向韩魏方向，“周王室已灭，接下来便是韩赵魏。”
吴巨扬眉问：“三晋唇齿相依，彼此制约又联手，大王竟如此自信？”
子楚沉思片刻答道：“或许吧，也可能不是。即便我无法做到，但大秦必将永续，我的后人定能完成。”
吴巨默然。
“若能得到像吴卿这样的贤才，寡人会更坚定。”子楚露齿一笑。
在咸阳时，子楚多次向吴巨示好，但吴巨总是含糊其辞搪塞过去。子楚本以为这次依旧如此，可吴巨突然冒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觉得可行。”
“啊？！”子楚愣住了，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似有所指，却又云里雾里。真是还不如直接敷衍呢。
吴巨话锋突转：“大王，天下纷乱至今有多久？”
子楚思索后回答：“若从徐州相王算起，已逾百年；若追溯至周室衰败、平王东迁，则已有五百多年未止。”
吴巨点头：“五百年来，诸侯混战，生灵涂炭，不知多少人命丧沙场。”
他指向城墙下继续说道：“大王请看，即便我们医家竭尽全力，所救人数也不过数万，而单是这一战，秦、韩、魏三国便伤亡二十万！”
子楚无言以对，心中百感交集。这些道理他怎会不懂？
他早年因不受先王青睐，被送往赵国为质。后在吕不韦协助下逃离，返回秦国途中，亲历战争，目睹长平之战后赵国的衰败与百姓的苦难。
吴巨始终认为，子楚不仅是当世诸侯中最仁慈的，甚至在整个秦 ** 室中也是难得的贤明之主。因为子楚亲身经历了底层民众的困苦，所以对他人的疾苦感同身受，也对自己曾经历的战乱和 ** 深有体会。
"医生无法救治乱世，至少目前远远不够，因为乱世的根源并非疾病，而是战争。若真要说有什么能拯救万民，那便是统一！统一天下！"
吴巨转向子楚："纵观七国，唯有秦国具备统一的能力。若大王有意实现这一宏图，我愿尽己所能助力秦国！"
子楚从沉思中回神，直视吴巨。
如果说之前吴巨的"看行"还稍显含糊，那么这句话则明确无疑。这是要正式投向秦国阵营了！
"有吴卿这样的贤才，秦国如虎添翼！"子楚兴奋地握住吴巨的手。
吴巨轻笑："相信大王与秦国定不会令我失望，我也绝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
"当然，秦国必定会一统天下！"子楚语气坚定。
"我深信不疑。不过，今日谈话，我希望大王暂时勿对外言及。"吴巨说道。
"为何？"子楚不解。
先前吴巨交给他马蹄铁和马镫时嘱咐保密，尚能理解，但今日谈话如此直白却仍要求保密，便有些疑惑。
"权当发挥余热罢，在诸侯对我产生警觉前，我还有一事必须完成。"吴巨笑道。
他的目光投向北方，那是赵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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