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白二五迅速逃也似的,来到门外的檐下大水缸前,用双手掬起一捧捧清水,快速在脸上浇了好几下。
一捧捧冰凉的清水带着滚烫的汗珠。淌湿白二五胸前的一大片衣襟。
伏天暑月,白二五本只穿了件轻薄的粗布汗衫,隐约透出庄稼汉子结实壮硕的胸膛来。
白二五抹了把湿润的脸颊,双手撑在水缸两侧,长长地喘出几口粗气,那起伏的心火才渐熄。
“五哥,我睡了,快进来吧。”屋子里传出常小娘子的声音。
白二五冲屋里喊:“知道了,你们娘俩先睡,我收拾收拾就来。”顿了顿又道,“灯熄了吧,别给我留。”
说时,他不禁就想到今年的油价又涨了些。
因着孩子的事,他和家里人闹掰,索性带了母子俩出来,打算今后一家三口独立过活。
之前雇人盖房,村里人如今忌讳他家,都躲着他走,没谁肯来帮忙。
白二五只得专门从镇上雇了工人来,于是便花了夫妻二人二十年间零碎攒下的大半家资、
且工人们听了村人的闲话,于是便闹着要走。
白二五好说歹说,最后商量下来,继续盖房可以,但得加钱!
这期间若非得了丈母娘偷偷塞给他的几钱银子,只怕都不够付工人工钱的!
这事儿,丈母娘让他瞒着三妹妹,怕三妹妹害怕到累娘兄,故而不肯要。
白二五打量着丈母娘的钱,肯定以后是要还;
如今伏天尚能盖点茅草凑合,但过了还得买瓦,不然冬天肯定挨冻;
六婶娘说这么大点娃娃最是不好养活,小崽子又矜贵,如今不知是大了还是挑嘴,这几日怎么都不肯喝三妹妹的奶!
为着奶的事,前儿还当了三妹妹嫁妆里打的对儿镯子,才买来只母羊;
家里的家具也还没添齐;
以后孩子大了,还得再给孩子们盖间卧室,总不能一直跟着他和三妹妹睡;
白二五一桩桩一件件数着琐碎事,本就不大的聪明的脑子,如今更是打结一般,不由烦躁地重重抠了两下头。
“知道,五哥你也早点进来歇吧。”
常小娘子并不知道短短几息里,白二五的脑子里居然想了这么许多,不然指定刮目相看!
毕竟,阖村皆知白二五生得憨傻,打小便是个认定了事情不回头的傻子。
村人给白二五取的外号,都叫他白二憨。
白二五瞅见屋内的灯光熄灭。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几分笑意,借着月光洒下的银辉,便看到院子里今日才搭到一半的竹篱笆。
甩甩手,活动了下身体,提起脚边的马扎,走向搭了一半的篱笆墙,心里想自己已经当爹,是个有家的男人了,日后得养家糊口!
“算了,不想了!先干活,先干活!”
白二五坐在马扎上,仅借着些微的蓝灰月色,那双粗糙宽大的十指却熟练灵巧地编起削得齐整的竹条。
少顷。
“咩——”
拴在院子老桑树下母羊耳朵听到响动,敏锐地站起身,朝着院外叫了声。
白二五回首,却见那母羊一直警惕地向院外望。
白二五心头一凛,如今世道不好,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之前就听人说,外面已有了好些盗匪!
他立马顺着母羊看的方向,果然也瞅见两道纤长的人形影子,站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晃动。似乎在往这个方向靠近。
立即心中一紧,手里攥紧一把竹条,大声喝问道:“谁?”
“啊。”一声略细的女声突兀响起,似带着几分慌张与惊恐。
“五哥?”
但白二五没听到那女人的叫声,耳中只在第一时间听到屋里常小娘子的声音,忙朝屋里喊:“三妹你看着初一,别出来!外面好像两个人,不像村里的,我出去看看!”
“啊?五哥你,你小心些。”常小娘子的嗓音中也带着几分担忧。
“知道了,我去去就回,三妹妹别怕。”
他快步回到堂屋,紧闭屋门,再次嘱咐。“看好孩子,三妹妹,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又从厨房拿出根擀面杖,大步走到门口,吸了口气,朝那不远处那两个人影喝问:“你们是什么人?哪里来的?”
“啊!”其中一个纤细些的影子发出声女人的惊叫,她似朝身旁的另一人影说了些什么。
两道人影顿了顿,快步朝白二五走过来。
白二五咽了咽口水,手中的擀面杖紧了又紧,待两人走到近处,借着天空落下隐隐绰绰的月光,才看清,这约莫是两个年纪不太大的青年男女。
那女子向着高高壮壮的白二五,福身拱手行了一礼,声若莺啼,细声道:“抱歉,惊扰了这位大哥,我二人刚刚路过贵宝地,瞧见屋舍,便想寻个落脚的住处。”
女子说完,那男子也对着拱了拱手,只淡淡说了句“抱歉,见谅。”
白二五哪见过这场面,有些怔愣无措,况那女子说话细细柔柔,像只在唱歌的黄鹂鸟,又像春日的一阵春风,拂过面庞,钻入骨髓,似乎吹进了心坎里,显得周身上下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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