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柳三娘见袁何人竟妄图超度亡魂,不禁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哼,你这老道莫不是当真以为自己能超度得了他们?今日,谁都休想走出这二楼!”
言罢,柳三娘目光陡然一冷,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起一段更为复杂的咒语,听在人耳中,隐隐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魔力。原本还在迟缓蠕动的人皮,陡然间变得狂暴起来,速度与力量都暴涨数倍,如潮水般朝着袁何人三人汹涌扑来。
“不好!”李三笑见状,大喊一声,脚下步伐快速变换,那身形快得几乎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幻影。幽墟刃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青铜刀光闪烁,每一道刀芒都带着磅礴的力量,将扑上来的人皮纷纷击退。然而,人皮的数量实在太多,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无穷无尽。
一旁的李炫也陷入了苦战,他的铜钱剑虽然断成了两截,但此刻他握着半截剑,剑身泛着微弱的寒光。他施展出一种从未展现过的奇特剑法,剑法看似凌乱,却能在人皮即将靠近时,突然发出凌厉的一击,将人皮击飞出去。只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的体力也在快速消耗。
再看袁何人,他正全神贯注地施展超度法术,额头上满是汗珠。那三张紫金色符箓的效力随着法术的消耗而逐渐减弱,被定住的人皮又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他心中焦急,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分心。
就在这三人焦头烂额之际,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那团黑色发丝和青铜古镜处传来。
原来是柳三娘的法术已然施展开来。
刹那间,幽墟镜青光暴涨,青光与金光在大厅中央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气浪将四周的人皮吹得猎猎作响,那些悬挂的亡者面容在风中扭曲变形,发出无声的哀嚎。
紧接着,整个二楼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变形,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那些人皮如同被无形之手撕扯,瞬间化作漫天碎屑。碎屑在空中重组,竟变成无数面青铜镜,将三人团团围住。。
“欢迎来到…镜中世界!”柳三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个字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不好!”三人惊呼,还未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拽向古镜。眨眼间,他们便被卷入了镜中世界。
李三笑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正在下沉——不,更确切地说,是整个二楼的地板正在变成一面巨大的镜子!他低头看去,镜中倒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个双目赤红、面目狰狞的恶魔。
“这是…我的心魔?”他心头剧震,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镜面如同沼泽般开始吞噬他的双腿。
“三笑!”袁何人见状,心中大急,他顾不上自己的处境,急忙伸手想要去拉李三笑。可当他刚要迈出脚步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脚下的镜面变成了一片猩红,眼前的世界也在这瞬间骤然崩塌。
■ 袁何人的镜中世界 ■
(一)怛罗斯的噩梦
无边无际的血海上漂浮着残缺的肢体,陌刀寒光在浪涛间闪烁,岸边的焦土上插满折断的军旗,旗杆上挂着风干的头颅,眼眶空洞地望着虚空。
袁何人听见了怛罗斯河水的呜咽。
他闻到了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味,耳边响起战马的嘶鸣、刀剑的碰撞、垂死者的哀嚎——三十二年前的怛罗斯战场,再一次在他面前展开。
他变回了十五岁的袁二狗(注:袁何人俗家小名)。
“这不是幻境…”袁何人发现自己变回了十五岁的少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这是…我的心魔。”
天宝十年的盛夏,怛罗斯河谷热浪蒸腾。唐军大营里,袁二狗正抱着一筐磨刀石跌跌撞撞地跑向陌刀队。汗水浸透了他的粗布衣衫,在背上结出白色的盐霜。
“小崽子!手脚麻利点!”火长老赵一把拽过他,粗糙的大手在他头顶揉了揉。老兵从怀里掏出半块胡饼塞过来,黢黑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昨日战斗留下的血痂。“龟兹人又要冲阵了,待会躲辎重车底下,别被马蹄……”
号角声突然撕裂了燥热的空气。
东面的地平线上,葛逻禄人的狼头旗毫无征兆地倒转。袁二狗永远记得那一刻——阳光在弯刀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斑,像是突然睁开的千万只恶鬼的眼睛。
可就在这时——
“叛徒!葛逻禄人叛了!”
一声凄厉的嘶吼划破战场。
袁二狗猛地抬头,只见东翼的葛逻禄骑兵突然调转马头,狼头旗在风中猎猎翻卷。箭雨倾泻而下,原本严整的唐军阵型瞬间大乱。
第一支箭射穿了火长老赵的咽喉。
老兵踉跄着后退两步,喉结上突兀地长出三根箭羽。他张了张嘴,血沫从嘴角溢出,那半块胡饼还攥在手里,最终连同身躯一起重重砸在尘土里。
“赵叔!!”
少年的尖叫淹没在战场轰鸣中。
战场在刹那间化作炼狱。
袁二狗看见书记官被受惊的战马撞翻,马蹄踏碎了他的颧骨;看见同营的伙夫被流矢射中左眼,箭杆随着惨叫上下颤动;更远处,大食骑兵的长矛如林推进,每一次突刺都带起一蓬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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