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代号,”伊万继续说道,“我们都叫他‘灰鸟’。其他的……就不是特别清楚了。”他眉头微蹙,仿佛在努力搜刮记忆的边角,“啊,对了,他的笑声,很有特点。”
旁边的施耐德听到“军事情报局3-W部门”时,握笔的手紧了紧,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功劳簿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哦?笑声?”克劳斯扬了扬眉,示意伊万继续。
“嗯,该怎么形容呢?”伊万故作为难地摸了摸下巴,“就是那种……嘶哑中带着点尖利,像是夜枭被人掐住了脖子,但又非要引吭高歌的感觉,总之,很不寻常,甚至可以说……有点变态。听过一次就很难忘记。”他说这话时,自己都忍不住想笑,但脸上依旧是一片严肃。
克劳斯脸上的肌肉似乎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他点了点头:“明白了。还有什么其他能辨识的特征吗?比如外貌,习惯,或者他常去的地点?”
就在克劳斯问话的当口,伊万敏锐地注意到,克劳斯放在桌面上的双手,十指无声地交叉在一起,而他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正有些不自然地紧紧贴合,并且轻微地互相摩擦着。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伊万心中一动。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盖德·穆勒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旧伤或者特征?还是说,这仅仅是克劳斯个人在思索或施压时的习惯性小动作?伊万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面上不露声色。
“外貌……他伪装得很好,每次都不太一样。”伊万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不过,我记得有一次,他似乎对廉价香水味有些过敏,会忍不住打喷嚏,但这也可能只是巧合。”
他模棱两可地补充了一句,继续观察着克劳斯的反应。克劳斯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
不,这不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伊万的脑子飞速转动,克劳斯审了他好几天,桌面上的手有过各种姿态,唯独没有刚才那种食指与拇指不自然的紧贴摩擦。
除非……除非那个叫盖德·穆勒的右手,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特别是食指和大拇指。难道是旧伤?
寂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了数秒,施耐德的笔尖悬在笔记本上,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
伊万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不确定,仿佛在努力回忆并不清晰的细节:“说起来,他的右手,好像有点问题。具体来说,是食指和大拇指。有一次我们短暂接触,我感觉他的那两根手指的触感很古怪,不像是正常的皮肤,倒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有些粗糙不平,甚至有点硬。嗯,或许是某种化学品灼伤后留下的痕迹。”
克劳斯重新端起高脚杯的手微微一顿,杯中红色的液体晃起细小的涟漪,但他脸上的笑容依旧从容,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
“哦?腐蚀过的手指?”他轻轻呷了一口酒,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对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略感兴趣,“伊万先生的观察力总是这么细致。还有什么其他的吗?任何能帮助我们更快找到这条‘灰鸟’的线索,都至关重要。”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伊万配合地皱起眉头,作沉思状,慢悠悠地补充道:“对了,去年大概九月份,天气还有点热的时候,他约我在城西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见面。那家店……啧,咖啡煮得简直是一场灾难,又酸又涩,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把咖啡豆和抹布一起煮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不过我这人没什么讲究,实在不行,加点盐,或者弄点酸奶什么的,也不是不能下咽。但他,那位‘灰鸟’先生,”
伊万拖长了音调,“他可是一口没碰。从头到尾,那杯据说是招牌的咖啡就摆在他面前,连热气都没了,他也没看一眼。想来,不是个能将就的人,平时应该也是发号施令惯了的。”
这时他也抽完了手中的烟,将烟头扔到桌下,用皮鞋尖漫不经心地踩了踩,确保它彻底熄灭。烟味尚未散尽,他抬眼看向克劳斯。
“要再来根吗?”克劳斯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特有的殷勤,仿佛他们不是在审讯室,而是在某个高级俱乐部的吸烟室。
伊万喉咙有些干涩,他舔了舔嘴唇,“行,再来根吧,给我憋坏了。”
克劳斯从怀中再次摸出那包熟悉的香烟,抽出了一支,然而,这次他并没有像先前那样起身,绕过桌子亲自为伊万点上,而是手臂微抬,用一种奇特的方式——食指与中指夹着香烟,如同握着一支笔——将烟递了过来。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但伊万却从这细微的姿态变化中读懂了什么。
施耐德坐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手中的钢笔依旧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记录着这场看似平淡的对话。
只是,他的笔尖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这些暗流,他记录的,只是伊万“想再抽根烟”,以及克劳斯“同意了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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