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不寻常的递烟方式，以及其中可能蕴含的深意，则被他巧妙地忽略了。
他甚至在想，克劳斯为何不干脆挑明了说，或许是因为这位上司深知，这间屋子里，即便盖世太保官方宣称布置了十枚监听器，他自己动手搜查一遍，恐怕能翻出二十枚甚至更多来。
毕竟他们连自己人都监听。
每一句话，都可能被无数只耳朵捕捉。
伊万心中了然，他伸出手，同样用食指和中指，以一种类似握笔的姿势，稳稳地接过了那支烟。
克劳斯随后将打火机也递了过来，伊万接过，低头“咔嚓”一声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任由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再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仿佛在回忆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伊万的声音带着一丝刚被尼古丁安抚后的沙哑，“关于盖德·穆勒，我还有他亲手写的一份情报。那份情报是他手抄的，上面的字迹，应该可以查验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克劳斯的反应。
克劳斯的脸上，那抹招牌式的微笑几乎没有丝毫变化，但伊万能感觉到，那笑容的弧度似乎又扩大了一些，眼底也终于透出了一丝真正的热切。
“那可真是太完美了，伊万先生。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期待。
伊万眉头微蹙，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指间的香烟也忘了吸，任由它静静燃烧。“这……我得仔细想想，有些久远了，我一时也想不起来具体放在哪里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有些飘忽，心中却在暗自盘算。这份所谓的情报，自然是他信口胡诌的，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能拖延时间，并进一步试探克劳斯底牌的办法。
“没关系，伊万先生，您慢慢想，我们有的是时间。”克劳斯的声音温和得像是在安慰一个迷路的孩子。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朝施耐德递了个眼色。
施耐德愣了愣，停下了手中的笔，他将面前那个看似普通的硬壳笔记本直接翻到了最后，令人意外的是，这笔记本的后半部分竟然是镂空的。
他从那被挖空的书页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两封信件，信封已经有些泛黄，但保存得还算完好。
他也这才明白为什么克劳斯让他带着这两封做旧的信进来。
他将那两封信，轻轻地，却郑重地，放在了伊万面前的桌子上，整个过程中，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伊万指间香烟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嘶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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