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池抬步走向门口,郁江离一步步退了出去,眼底满是戒备。后背忽然撞到冰冷坚硬的栏杆,她再也没有后退说完余地。
吴俊池抬起手,伸到她的脸庞。
白中透粉的脸颊,弧度优美的鼻梁,两片粉润润的嘴唇,好像要滴出水来。
这样美好的人儿,偏偏看向他时,不是愤怒就是冷漠,没有一点温情。
若是阿芷还在……他不能确定是不是顾霜辰把秋玉芷藏了起来,但控制住郁江离,就能让顾霜辰加入寻找秋玉芷的行列,那样,找到的可能就更大些。
两年的时间,他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但是,吴月初把郁江离的照片发过来,他那颗尘封已久的心,轰地一下,惊醒了。
他没忘,也忘不了。
秋玉芷穿着咖啡馆的墨绿色工作服,站在他身边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忘不了,她伏在他的耳边,红着脸颊说情话的样子。
郁江离倏然躲开,不经意间看到他手腕上有一条两寸长的伤疤。阳光下,那条伤疤格外苍白。
“呵!”吴俊池冷笑一声,放下手,插进大衣兜里,“不当老师,可惜了!”
“优秀的老师,不是只有我一个。”郁江离抬起眼睛,目光坚定。
“话里有话?”
悠长寂静的走廊上,吴俊池转了个身,朝前踱了两步。
郁江离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但嘴上一点也不饶人:“听者有心了。”
“真是伶牙俐齿!”吴俊池忽然转过身,深邃的眼睛毫不避讳地落在郁江离的嘴唇。
他尝过。那天在萧氏医院的急救室,他疯了。
要不是顾霜辰及时出现,他可能就…陷进去了……
他撇开目光,看向楼下的花池。元旦将近,临溪尚保留了一些温度,黄色的蝴蝶兰,开得隆重而安静。
元旦的三天假期,都被校庆霸占了。郁江离只能趁着晚上的时间去逛礼品店,而顾霜辰沦为专职司机。
礼品店的商品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二人开车回家,郁江离推门下车,一脚踩在干枯的树叶上,发出一声脆响。
低下头,地灯柔软的光,照亮了干枯的裂纹,金黄的玉兰叶子便有了斑驳的光影。
“我想到了,我要制作一个树叶灯!师哥,你能不能帮我?”郁江离捡起树叶,两步的距离碎成七八步,一手挽住他的胳膊,一手举起那片碎裂的树叶。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句‘我自己可以’是谁说的来着?瞧我这记性,硬是记不起来……”
“讨厌!”郁江离甩掉他的胳膊,自己跑上了台阶。
顾霜辰急忙阻拦:“腿不疼?”
“皮外伤,早好了!”郁江离站在廊檐下,柔和的灯光洒在脸上,瘦削的脸蛋圆润了一些,像剥了壳的荔枝。
月夜下,顾霜辰拎着竹篮,另一只手牵着郁江离,漫无目的地走在小区,竹篮里装满了树叶,红的,黄的,绿的,还有紫色的……
二楼的书房里,堂堂顾氏总裁,系着围裙,满手都是颜料,红的黄的,蓝的绿的,桌上摆着两个树叶做成的八角宫灯。
打开开关,碎裂的纹路配合颜料,再加上灯光,宫灯便呈现出优美的湖景,弯曲的廊桥,两个人物的剪影,天空上是数不尽的孔明灯,深蓝的湖面上星星点点,尽是橘红倒影。
郁江离负责打杂,和提供情绪价值。
第二天,这两盏宫灯装在密不透风的纸盒里,被郁江离带上了讲台。
为了神秘的奖品,两方阵营的学生们都卯足了劲儿,每人手里的资料都不下一百页。
其他没有课的老师纷纷前来围观,然而学生们丝毫不惧。
让老师们吃惊的是,真有学生把绝句的韵律找了出来,指出“花落”的“落”与上一句“篱落疏疏”中的“落”“犯复”,需要换掉一个“落”字,以保证七言绝句中没有重逢的字眼。
但立即被另一方的学生指出,“犯复”忌讳的是虚词,而这两个“落”都不是虚词,因此不算“犯复”,甚至还指出,“花落”一词,与上一句承接,动静结合,明暗对比,画面感十分鲜明。而换成“新绿”,则不够生动。
邻班的语文老师悄悄问郁江离:“你们班学生可以啊!还知道词性,你讲了?”
郁江离点点头:“讲古文的时候,就举例子。渐渐地,他们好像比我知道的都多!”声音虽小,但每个字都充满自豪。
邻班语文老师啧啧两声:“哎哟!瞧把你能的!这帮学生这么厉害,我看一会儿你怎么收场?”
郁江离淡定地笑了笑:“我一会儿让他们整理成议论文。”
辩论渐渐进入尾声,“花落”和“新绿”依旧分庭抗礼。
郁江离走上讲台,将这次辩论做了总结,最后引导出一个新词:议论文。
初一的学生还没有议论文的概念。郁江离不想揠苗助长,只在黑板上写了三句话:
我要讨论的主题是?
理由是?
结论是?
这个周末的作业,就是将这次辩论写成作文,以记事文的思路,记下这次辩论会的起因、经过、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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