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云中城北突然腾起冲天火光。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夜空,将半边城池映照得如同白昼。守军慌乱的铜锣声撕破了夜的寂静。
"走水了!粮仓走水了!"
丘峻从睡梦中惊醒,铁甲都来不及披挂整齐,抓起双斧就冲出门外。北面的天空已经变成骇人的橘红色,热浪甚至能扑面而来。
"全军集合!救火!"丘峻的吼声在街道上回荡。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守军蜂拥向北城时,三十余个黑影正悄然逼近南门。
南门守军只剩下寥寥数人,正伸着脖子张望北面的火光。
"怎么回事?"一个年轻士兵不安地问。
回答他的是一柄从背后刺入的短刀。成公英面无表情地拔出染血的匕首,身后门客如狼似虎地扑向其余守军。整个过程寂静得可怕,只有利刃入肉的闷响和几声短促的呜咽。
"开城门!"成公英低喝一声,自己则拾起地上的火把,在城门上方画了三个圆圈。
城外黑暗中,廖化握刀的手已经沁出汗水。当他看到约定的信号时,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全军听令——攻城!"
沉重的城门在嘎吱声中缓缓开启。早已蓄势待发的幽州军如潮水般涌入,铁甲与兵刃在火把下泛着森冷寒光。
"楼班!"廖化一把抓住年轻将领的手臂,"你随成公英去救太史将军!我去会会丘峻!"
太守府内,成严正赤条条地压在小妾身上"驰骋",丝毫不知死神已经降临。床榻剧烈摇晃着,女子夸张的呻吟掩盖了门外侍卫倒地的声响。
"大人...好像有动静..."小妾突然停下扭动。
成严不耐烦地一巴掌扇过去:"少废话!"
话音未落,房门轰然碎裂。楼班手持染血的长刀踏入内室,身后是成公英和十几名精锐甲士。
"你...你们..."成严狼狈地滚下床榻,想去抓挂在床头的佩剑。
楼班一个箭步上前,刀光如匹练般划过。成严的人头高高飞起,惊恐的表情永远凝固在脸上。无头尸体喷溅着鲜血,重重倒在锦绣被褥上,将原本暧昧的粉色染成刺目的猩红。
"搜!找出地牢!"楼班看都不看床上瑟瑟发抖的女子,转身大步离去。
北城门处,丘峻终于察觉不对。当他看到街道尽头涌现的幽州军时,双斧下意识地交叉在胸前。
"廖化!"丘峻认出了那个脸上带疤的将领,"来得正好,省得老子去找你!"
廖化也不答话,环首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当头劈下。两柄战斧堪堪架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火星四溅。丘峻趁机一个扫堂腿,却被廖化灵巧地跃起避开。
"就这点本事?"丘峻狞笑着挥动双斧,如旋风般攻来。廖化且战且退,突然一个踉跄,似乎被尸体绊倒。
丘峻大喜,高举双斧扑来。千钧一发之际,廖化突然一个翻滚,刀锋自下而上斜撩——
"噗嗤!"
环首刀从丘峻的胯下直划到锁骨,几乎将这名悍将劈成两半。内脏和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廖化满头满脸。
"呸!"廖化吐出口中的血沫,看着丘峻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缓缓倒地。
当地牢的铁门被劈开时,太史慈正靠在墙角假寐。他眯起眼睛,适应着突然涌入的火光。
"将军!"楼班单膝跪地,声音哽咽。
太史慈缓缓起身,身上的镣铐哗啦作响。尽管满脸血污,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成严呢?"
"已斩。"楼班递上水囊。
太史慈痛饮一番,抹了抹嘴:"丘峻?"
"廖将军亲手斩杀。"
太史慈点点头,目光落在成公英身上。这位郡丞立即跪倒:"罪臣成公英,拜见将军。"
"你何罪之有?"太史慈亲手扶起他,"若非足下,我等皆成阶下囚矣。"
朝阳升起时,云中城头已经换上了幽州军的旗帜。太史慈站在太守府的高台上,俯视着逐渐恢复生机的街道。
"将军,"成公英引荐身旁一位清瘦文士,"此乃原西凉长广县令成就,因不满董卓暴政,弃官归隐。"
成就拱手行礼,举止从容:"久闻将军威名。"
太史慈仔细打量这个文士——虽然布衣草履,却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先生可愿暂领云中太守一职?"
成就略一沉吟:"为保一方百姓,敢不从命。"
"好!"太史慈朗声道,"即日起,成就暂代云中太守,成公英为郡司马,统领五千降卒守城。"
远处,一队信使正快马加鞭向南飞驰——他们将把云中大捷的消息,带给正在太原鏖战的吴权大军。而在更北方的草原上,溃散的乌桓残部正如惊弓之鸟般逃窜,再也不敢南顾。
太史慈深吸一口塞外清冷的空气,他知道,这场席卷北疆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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