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妧拿起旁边的"万国七巧板",板块上刻着汉地的亭台、波斯的穹顶、越人的吊脚楼。用指尖一碰,边角的锦线刻度硌得发痒,像有小蚂蚁在爬。
"这板能拼出啥?"她问,指尖捏起块"穹顶"板,上面的纹路像真的石头。
掌柜凑过来,拿起块"亭台"板拼上去,两块板严丝合缝:"能拼'百国街景'——你看,汉地的亭子旁边,能挨着波斯的庙。"
"越人的楼底下,能站罗马的商人,跨国界呢!"
"上次有个西域商人,拼出了他老家的城堡,抱着板哭了半天,说'在长安,也能摸到家乡的墙'。"
陈阿娇在旁低语,声音里带着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这比宫里的象牙七巧板有趣多了。"
"象牙板只拼得出汉地山水,哪有这般四海一家的热闹?连乡愁都能拼出来呢。"
越人蹴鞠场的欢呼声震得地面都颤,像有群大象在跑。
个穿靛蓝短打的少女正颠球,球用越人藤编的芯,裹着汉地锦面,红一块绿一块,像朵拼出来的花。里面塞了波斯铃铛,每颠一下,就"叮铃"响一声,像在唱歌。
"阿鸾,来个'鸳鸯拐'!"场边的同伴喊,手里的帕子挥得像面小旗。
"让她们瞧瞧咱越人的本事!"
少女应声抬脚,锦球在她脚背上、膝盖间飞转,像只听话的小鸟。忽然一个侧身,脚后跟勾住球,"啪"地踢向空中,划出道七彩弧线——锦面反射着阳光,铃铛响得更欢了,像在为她叫好。
"这球比皮鞠轻多了!"她落地时喘着气,抹了把汗,发梢的汗珠甩在地上。
"去年踢皮鞠,撞得脚踝青了半月,走路都瘸。这锦棉内胆软乎乎的,咋踢都不疼!"
"上次桑小娥来看,说这叫'玩物得先让人舒坦,才能玩出乐子'。"
场边个老婆婆扯着嗓子喊:"阿鸾小心点!别摔着!"
少女回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婆婆放心!这球轻,摔了也不疼,比皮鞠强十倍!"
陈阿娇指着那球,对刘妧说:"桑小娥的主意,用染坊的废棉絮做内胆,比皮鞠省料,还轻便。"
"百工的玩物,先得让人玩得舒坦,才谈得上好看,不像宫里的玉球,只能捧着,连碰都怕碎。"
刘妧望着场上的身影,忽然想起宫里的抛球游戏,嫔妃们站在廊下,裙摆都不敢大动,规规矩矩地把球抛来抛去,连笑声都得拿捏着分寸,像捏着块易碎的糖。
"她们玩得......真痛快。"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像在模仿颠球的动作,心里痒痒的。
暮色漫上来时,刘妧怀里的玩物快抱不住了:锦纸风筝的竹骨硌着胳膊,万国七巧板的棱角戳着腰,锦球的铃铛时不时响一声,像在催她往前走,别停下。
"你看这九连环,"她举起手里的环,环扣间的锦线闪着光,"比宫里的玉连环活泛十倍。"
"解着解着,心里的结都松了,像解开了捆着的绳。"
陈阿娇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忽然拍板,声音脆得像敲玉:"明日就让科研局来,把这些玩物改良成宫廷款——不,不用改良,直接把百工请进宫,教宫女太监做!"
她指着百戏场的方向,灯影里又窜起个更高的彩影:"御花园里开个'百戏场',让杂耍艺人来教,让鲁直车坊做些轻便的绳架,老陶烧些带彩花的投壶。"
"陛下也能跟百姓一样,玩个痛快,不用总端着架子。"
"不光是玩,"刘妧忽然接话,把七巧板往陈阿娇手里塞了块,"这七巧板能拼出百国建筑,让太学的学生也玩玩,比啃竹简有趣。"
"说不定还能琢磨出新的营造法子,去年鲁直就是玩投壶,想出了车轴的新花样呢!"
旁边个卖糖画的老者听见了,举着刚画好的龙形糖,凑过来说:"可不是!娃娃玩得巧,长大干活才巧。"
"去年我孙子玩这九连环,现在修织机,比他爹还灵,说'解环的劲,能用到修机器上'!"
刘妧低头笑,指尖拨弄着九连环,"咔嗒"一声,最后一环也开了,像朵花绽在掌心。
远处的百戏场还在响锣,孩子们的欢笑声、锦球的铃铛声、风筝线轴的"嗡嗡"声混在一块儿,像支热闹的曲子,绕着人转。
"那就这么定了,"她抬头对陈阿娇说,眼里的光比灯还亮,"今儿不回宫了,咱再瞧瞧夜间的百戏。"
"听说还有'锦灯舞',用的是阿月织坊的透光锦,肯定好看——让百工的巧思,不光藏在衣食里,也藏在玩闹里,宫里宫外,本就该玩在一块儿。"
喜欢汉宫娇华:帝女传奇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汉宫娇华:帝女传奇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