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完美萧凌的声音开始消散，“我本该是更强大的……”
“因为你没痛过。”萧凌将匕首抵在他心口，“而痛，会让人的灵魂更重。”
镜塔在轰鸣声中彻底崩塌。
萧凌搂着银月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完美萧凌心口的裂痕里，飘出了一片透明的碎片——那是从未被痛苦滋养过的，空洞的“完美”。
黑暗坠落下，萧凌的指尖深深掐进银月腰间软甲的缝隙。
坠落的风灌进耳膜，他却听见系统最清晰的提示音——完美萧凌溃散的能量波动里，系统核心正在重组。
"银月。"他在她耳畔低唤，喉间腥甜混着血沫，"抓住我左臂。"
银月狼尾骤然绷直，原本护在他后背的手猛地扣住他肘弯。
她发间月见草印记泛起滚烫的金芒，照见萧凌另一只手正捏着张暗紫色卡牌——卡牌边缘流转的因果纹路，是他藏了三年的压箱底手段。
"因果逆转·终阶。"萧凌咬碎舌尖，用血腥味强行稳住眩晕的神智。
系统提示音如炸雷："检测到终阶卡牌启动，消耗当前全部体力值、精神力，透支未来三次卡牌抽取权限。"
剧痛像沸腾的岩浆在血管里横冲直撞，他眼前闪过石锋在拳场替他挡下铁鞭时的嘶吼，闪过流民副手捅他那刀时瞳孔里的贪婪，闪过银月第一次化形失败时，沾着冷汗的手死死攥住他衣角的温度。
这些碎片在识海凝结成锁链，"咔"地扣住正在消散的完美萧凌。
"你要做什么？"完美萧凌的声音不再是无波无澜的冷，带着碎裂的尖锐。
他溃散的光翼突然凝固，幽蓝雾气里浮出无数半透明的记忆碎片——那是萧凌人生里最痛的画面：废土镇的血泥里，十七岁的萧凌背着昏迷的石锋，被三四个持棍的人围殴；辐射区的焦土上，他捂着后背的刀伤，看着曾经喊他"头"的流民们笑着分他的晶核；银月的狼窝前，他守了七天七夜的篝火，灰烬里还剩半块烤焦的兽肉。
"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实的力量。"萧凌咳出黑血，因果卡牌的紫光裹住两人。
坠落的黑暗突然被扯成碎片，他们站在了废土镇的拳场里——生锈的铁笼外，观众的哄笑像钢针扎进耳膜。
十七岁的萧凌被按在血泥里，铁鞭抽在背上的脆响清晰可闻。
完美萧凌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进另一段记忆：辐射区的雨夜，青年捂着后背汩汩冒血的伤口，蹲在断墙后给石锋喂水。
石锋的脸白得像纸，却还在笑："头，等出了这鬼地方，我请你吃烤全羊。"
"不......"完美萧凌的光翼开始颤抖，幽蓝雾气里渗出几缕血丝。
他伸手去抓辐射区的雨，指尖却穿透记忆里的雨珠，"这些......这些痛根本没有意义！"
"意义？"银月突然开口。
她不知何时变回半狼形态，狼爪按在一段记忆碎片上——那是三年前，萧凌在银月化形失败的深夜，用体温给她暖着发抖的狼躯。"他为石锋挡过九刀，为流民扛过二十次搜捕，为我熬干过三壶醒神汤。
这些'无意义'的痛，让石锋愿为他挡剑，让流民愿为他赴死，让我......"她尾尖轻轻扫过萧凌手背，"愿为他燃尽灵魂。"
完美萧凌的光翼"轰"地炸开。
他看着记忆里的自己——不，是真正的萧凌——在每一次绝境里，都选择把后背留给同伴，把生的希望塞进别人手里。
那些被他视作"杂质"的软弱与牵挂，此刻在记忆里发出比光翼更耀眼的光。
"原来......"他的声音突然哑了，伸手触碰记忆里萧凌染血的脸，"真正的力量不是完美，而是......"
"承受一切后的坚持。"萧凌替他说完。
因果卡牌的紫光开始收缩，完美萧凌的身影逐渐透明。
他望着萧凌，眼底的空洞被某种温热的东西填满："谢谢你......让我明白，为什么命运选择的是你。"
话音未落，他化作万千光点，融入萧凌眉心。
系统的震动几乎要撕裂识海，一行鎏金小字浮现在眼前："继承者确认，权限开放。"
银月猛地抬头。
他们不知何时已停止坠落，正悬浮在一片星轨流转的高维空间里。
前方，一座由无数镜面堆叠而成的塔拔地而起——那些镜面不再是破碎的，每一面都映着不同时间线的萧凌：有挥着战术匕首的少年，有抱着石锋狂奔的青年，有搂着银月站在废墟上的男人。
"命运之塔。"银月的月见草印记亮得几乎要燃烧，她望着塔顶那团最耀眼的光，"真正的起点......"
塔内突然传来低语，像无数个时代的风穿过骨缝："欢迎来到，命运的核心。"
萧凌擦去嘴角的血，握住银月的手。
掌心相触的温度透过软甲传来，他望着塔门后翻涌的星芒，忽然想起石锋常说的话："头，咱这种从泥里爬出来的，走的每一步都得踩实了。"
而现在，他们要踩实的，是更高处的路。
塔门在两人面前缓缓开启，门内的光涌出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远处，一道模糊的身影在星轨中转身——那是石锋的轮廓，正笑着朝他们挥手。
"走吗？"银月的狼耳轻轻颤动。
"走。"萧凌握紧她的手，"去看看，命运要我们重塑的，究竟是什么天地。"
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影已没入塔门。
门内的低语突然清晰了一瞬："注意，核心区域存在未知变量......"
但这声音，被塔门闭合的轻响，温柔地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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