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苏青揣着个油纸包敲开杨厂长家的门。老式四合院里,葡萄架下摆着张八仙桌,杨厂长正戴着眼镜看文件,老伴儿端来两碗绿豆汤。老杨家不是独栋楼,他级别还差点,只是住的房子稍微大些,在小型四合院里。
"苏青来了?快坐。"杨厂长放下钢笔,接过油纸包时指尖微微一顿——他知道这玩意儿的分量。昨儿伊万诺夫帮朋友问药,厂医务室的链霉素效果甚微,正愁着怎么跟苏联专家交代,苏青这盒药来得正是时候。
"厂长,9月中旬就弄到这一盒,"苏青压低声音,"一共十支。您给伊万诺夫同志送去两支,就说咱们厂多方协调’弄到的,剩下五支您留着自用,最近流感抬头,您可得保重身体,另外三支……"他顿了顿,"您帮着给后勤的老聂备着,他跟咱们关系不错,这事儿也不能忘了他。"
杨厂长打开油纸包,看着里面整齐码放的药瓶,喉头滚动了下。"你这孩子,"他叹了口气,"总是想得周到。伊万诺夫那边我去说,就说是兄弟单位支援的。周副局长的那份怎么弄……"
"等亲戚下次带药来,我再给周局送去,"苏青摆摆手,"也不能让他觉得这药来得太容易。"他知道,稀缺资源的价值在于恰到好处的供给,送得太勤,反而显得廉价。
杨厂长老伴儿端来一碟酱牛肉,苏青客气地夹了一筷子。杨厂长擦了擦手,突然说:"苏青啊,国庆过完,市委党校要开个青年干部培训班,厂里有个名额。你要不要去?"
苏青心里一动,面上却装作犹豫:"厂长,我这文艺科的工作刚理顺,怕是脱不开身吧?"
"工作可以让陈红梅先盯着,他是老宣传了。"杨厂长敲了敲桌子,"这是个好机会。党校学习经历,以后提副处的时候用得上。你脑子活,懂宣传又懂技术,去了好好学,别浪费了机会。"他没明说,但苏青清楚,这是对他送药的回报,也是在为他铺路。
党校培训班,不只是学习,更是政治身份的背书。有了这个经历,就等于在档案里贴了张可提拔的标签。苏青想起前世看过的资料,未来几年的干部任免,党校学历是重要的敲门砖。
"谢谢厂长栽培,"苏青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我去!保证不辜负您的期望。"
杨厂长满意地点点头,夹了块牛肉给苏青:"好好干。你那话剧《炉火照山河》,伊万诺夫同志看完直夸有生活气息,还说你是难得的复合型人才。"
苏青笑了笑,没接话。他知道,伊万诺夫的夸奖,全是看在他愿意给药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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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杨厂长家出来时已经傍晚,陪着老杨喝了一下午的茶。苏青骑着车。他摸了摸内兜的党校报名表,又想起空间里那几箱盘尼西林——当务之急不是晋升行政级别,而是挺过即将到来的十一月。
推开家门,张秀兰正坐在炕头给苏光缝小棉被,煤油灯芯爆出个灯花,映得她眼下的青影格外明显。"回来了?"她放下针线,伸手去接丈夫的公文包,"杨厂长没留你吃晚饭?"
"留了,我给拒绝了,想着回来陪你跟孩子吃。还说了些党校的事儿。"苏青关上门,特意插紧了门闩,"秀兰,有件事得跟你交底——五月份那场流感,下个月可能会卷土重来。"
张秀兰捏着棉线的手猛地一紧,线头从指间滑落。"你是说……五月贵州那边传过来的流感感冒?"她压低声音,怀里的苏光翻了个身,小嘴咂巴着。
"这回来的比五月的更厉害,是变异的。"苏青蹲在炕边,握住妻子微凉的手,"五月的病毒在农村已经死了不少人,这回更厉害的要是在城市里传开,缺医少药的……"他没说下去,但张秀兰已经懂了。五月份流感爆发时,厂里有个老师傅就是没扛过去,下葬时连口薄皮棺材都凑不齐。
"那……那光儿怎么办?"秀兰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把儿子往怀里揽了揽。苏光似乎察觉到母亲的担忧紧张,哼唧着往她胸口钻。
"你听我说,"苏青盯着妻子的眼睛,"从现在开始,少带光儿出门,非要出去就蒙上丝巾。每天用开水烫手巾,擦脸擦手,屋里多通风,煤炉封火时留条缝。"他顿了顿,凑近妻子耳边,"我让娄振华从香港带了消炎药,就是盘尼西林,被我藏起来了,谁也不知道。"
张秀兰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后怕,又很快被安心取代。"那……我爸妈那边呢?"
"明天咱抱光儿去看看他们,"苏青摸了摸儿子的小胖脸,"顺便带一盒药过去。等流感严重了,就别常走动了。你爸是保卫处长,接触的人杂,更得小心。"
秀兰用力点头,指尖掐着棉被的针脚,把谢谢俩字咽了回去。她知道丈夫的性子,越是紧要关头,越不爱听客套话。窗外传来傻柱哼着《歌唱祖国》的调子往家走,嗓门大得像在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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