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3 章:新历定准(至元四十四年春的历法融合)(至元四十四年春?大都钦天监与崇文馆)
钦天监的铜壶滴漏已过三更,郭守敬仍在案前比对两叠历书:左叠是蒙古司天台的《回回历》(以阿拉伯天文历法为基础,纪年始于成吉思汗建国),右叠是南宋遗留的《统天历》(标注二十四节气,精确到农耕时辰)。案头的算筹堆成小山,最上面的一支刻着 “至元四十四年”—— 这是新历的基准年份。
“蒙古纪年记‘汗位传承’,汉历重‘春种秋收’,” 郭守敬对助手们道,“得把‘太祖二十二年’对应‘南宋嘉定十五年’的对照表做出来,不然百姓看不懂。” 有个蒙古天文生不服:“草原只看水草枯荣,要节气何用?” 郭守敬没抬头,指着窗外的农田:“大都城外有万亩麦田,误了芒种,你我都得饿肚子。”
争论最烈的是 “岁首”:蒙古以 “白月”(正月,蒙古新年)为始,汉人以 “立春” 为始。郭守敬最终在新历开篇注:“白月为岁首,附立春时辰于后”—— 这行字被他用朱笔描了三遍,像在平衡两头的秤。
耶律楚材拿着郭守敬的初稿,在白虎堂与萧虎对坐。“蒙古贵族会骂‘弃祖宗之法’,” 他指着 “二十四节气” 的篇幅,“汉人会嫌‘蒙古纪年压过正朔’。” 萧虎取过笔,在 “纪年” 二字旁添 “大元” 二字:“就叫《大元新历》,既显正统,又避‘虎狼’之说。”
他让耶律楚材去说服蒙古司天台:“告诉他们,新历保留‘十二生肖纪年’(蒙古传统),只是在旁注上‘子鼠对应庚子’(汉地干支)。” 又让周显去崇文馆:“让士绅们奏请颁行新历,就说‘合天地节律,利万民生息’—— 把他们绑到新历的船上来。”
耶律楚材离院前,瞥见郭守敬的算草上有行小字:“历准则民安,民安则国固”。他笑了 —— 这老匠人懂的,比朝堂上的争论者更透彻。
新历最精密的部分,是将汉地节气与蒙古 “草青月”“草黄月” 对应起来。郭守敬带着工匠在涿州农田立了座 “圭表”(测日影定节气的仪器),表上刻着双重刻度:蒙古文标 “羊羔产仔月”,汉文标 “惊蛰”,中间用红线相连。
三月初的 “春分” 校验日,燕云老农王福来观礼,见圭表的日影与新历标注的 “昼夜均分” 分毫不差,忽然跪地磕头:“这历书准!比前明的《大统历》还准!” 他不知道,郭守敬为校准 “清明” 时辰,带着队伍在野外守了三夜,算坏了七副算筹。
蒙古兵在旁看得新鲜,问王福来:“草没绿,怎知要‘惊蛰’?” 王福来指着表下的冻土:“土下的虫儿醒了,历书比人先知道。” 这话被郭守敬记在《历议》里 —— 他要的,就是让两种认知体系在泥土里生根。
颁历大典选在白月十六(蒙古新年后十六日,恰逢汉人 “上元节” 余韵),钦天监前的广场上,蒙古贵族按 “十进制” 列队(十户长、百户长各成方阵),汉人缙绅按 “乡党” 排列(燕云、山东、河南各成一列)。
忽必烈的御使宣读诏书时,郭守敬捧着新历上台,先以蒙古礼 “右膝着地”,再行汉礼 “三叩首”。他展开历书,阳光透过书页上的节气图(由江南画师绘制,柳芽、蝉鸣、稻穗栩栩如生),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最动人的是孩童方阵:蒙古孩子唱着 “白月颂”,汉人孩子背着 “二十四节气歌”,到最后竟混在一起唱。萧虎对身旁的卢景裕道:“等他们长大,就不会再问‘该过哪个年’了。”
合丹王把新历摔在毡毯上,银酒壶被震得跳起。“俺只认‘太祖纪年’,” 他对帖木儿吼道,“那些‘小满’‘大暑’,听着就像汉人的酸文!” 帖木儿拾起历书,指着 “猎兽月对应寒露” 一句:“这月捕猎最肥,是咱们老法子,换了个名儿罢了。”
司天台的蒙古监官们私下改动新历,把 “蒙古纪年” 的字体刻得比汉文大两倍。郭守敬发现后,没声张,只在钦天监门口立了块石碑,刻着 “历书一字不可改,违者天打雷劈”—— 这是用民间信仰压制特权。
最终让贵族松口的是 “祭祀”:新历标注了 “成吉思汗诞辰”“萨满祭天日”,比旧历更详尽。合丹王在祭天仪式上,见新历精准算出 “吉时”,默默收起了抵触 —— 对草原人而言,“灵验” 比 “传统” 更重要。
史绳祖在徽州收到抄来的新历,见 “蒙古纪年在前,汉历在后”,气得将历书扔进水缸。“连时间都要被蛮夷压一头,” 他对门生道,“这比割地赔款更辱国。” 门生却指着 “清明扫墓” 的注文:“先生您看,连‘寒食禁火’都记着呢,他们没忘汉俗。”
临安的书坊偷偷翻刻新历,却把 “蒙古纪年” 涂改成 “大宋景定五年”。沈炎得知后,没禁止 —— 他需要借这种 “小动作” 安抚士绅,哪怕只是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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