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扶着人坐到床边,余幼嘉听着隔壁小朱载宛若稚儿重活的痛呼声,原本焦躁难已的内心稍稍平静,还有闲心随口逗自家阿姐:
“往后等我伤好,这张床也不必撤,只等我平日帮往公务往床上一趟,从床上起来,再往公务前一坐,这辈子也算是白活了。”
二娘纤纤玉手往她耳畔跃跃欲试:
“又在说胡话!”
日穿暮透,二娘含笑的双目不过咫尺。
一切似乎都好像和从前一样。
一切,似乎又与从前有很大不同。
余幼嘉仍然没躲,只是好半晌后,才在二娘略有些疑惑的眼神中,轻声道:
“阿姐,我想寄奴。”
此声细如蚊蝇,不过却仍教二娘听了个仔细。
二娘想了想,好脾性的征询道:
“你总惦记这一只狸奴,它是什么样的?阿姐替你去抓。”
寄奴寄奴,狸奴狸奴。
余幼嘉沉默一息,终究轻摇头颅:
“抓不到了——”
【噔噔噔——】
【噔噔噔——】
一连串的沉闷鼓声将余幼嘉后面的言语蚕食殆尽。
余幼嘉刚刚坐下,又只得撑着一口气站起身:
“我是不是听到了登闻鼓?”
二娘见她打起精神,不似先前憔悴惆怅,便连连点头:
“正是,去断个案?”
闻言,余幼嘉又有些意动——
毕竟,城中第一次登闻鼓响,便不是正经事,如今应当总得有案可断了吧?
与其自怨自艾,悲秋伤春,拖着此等残躯能再做些事,也算是不枉此生……
如是想着,余幼嘉轻轻颔首,撑着痛勉强行至明堂。
可到明堂后的第一瞬,余幼嘉便知道,她还是有些天真。
明堂之下,站着一个人高马大,身型颇为精壮的年轻汉子。
那人脸庞线条流畅犹如刀刻斧凿,俊朗中不乏野性,俊朗的十分出挑,不拘一格。
可他的眼神却又给人感觉很熟悉,很像是……从前的池厚。
余幼嘉暗道不好,正想扶着二娘离开,便听那汉子中气十足,也喊道:
“青天大老爷!草民来状告崇安的负心女,对我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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