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城头,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守城士兵的铠甲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毋丘俭站在城垛边,粗糙的大手按在冰冷的墙砖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望着南方灰蒙蒙的天空,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胡须在风中不停抖动。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斑驳的城墙砖上。那些砖石上还留着多年前胡人攻城时留下的箭痕,此刻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狰狞。
"将军,夜风凉了。"亲兵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貂裘大氅上前。
毋丘俭恍若未闻,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城墙上的裂痕。他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千里云雾,直抵洛阳。
"洛阳那边,可有新消息?"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亲兵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还是那些传言...说太傅已经..."
"住口!"毋丘俭厉声喝止,声如雷霆,吓得亲兵一个哆嗦。老将军随即警觉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耳目后,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去把文鸳叫来。"
约莫半刻钟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阶梯传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将领快步登上城楼,铁甲铿锵作响。他身形挺拔如青松,眉宇间透着逼人的英气,正是文钦之子文鸳。
"末将参见将军!"文鸳抱拳行礼,甲胄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毋丘俭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年轻人。文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却仍挺直腰背,目光坚定地迎上老将军的视线。
"你可知道高平陵?"毋丘俭突然问道,声音压得极低。
文鸳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末将听闻...太傅在那里..."
"我要你送封信。"毋丘俭打断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蜡封的竹筒。蜡封上盖着他的私印,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泽,"给车骑将军曹璟的,七日内必须送到。"
文鸳双手接过竹筒,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这不是普通的信,而是关乎生死的密函。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末将定不辱命!"文鸳单膝跪地,将竹筒小心地收入贴身的皮囊中。
毋丘俭突然上前一步,布满老茧的大手重重按在文鸳的肩膀上。年轻人能感受到老将军手上传来的力道,那是历经沙场的人才有的力量。
"记住,"毋丘俭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中寒光闪烁,"这封信比你的命还重要。若遇阻拦..."他另一只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杀无赦。"
文鸳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军放心,就是拼上这条命,末将也会把信送到!"
城下的军营中传来阵阵操练的呼喝声,与呼啸的北风交织在一起。远处的地平线上,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也被黑暗吞噬。毋丘俭望着文鸳年轻而坚毅的面庞,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去吧。"老将军挥了挥手,声音突然柔和下来,"马厩里有三匹西域良驹,都给你备好了。"
文鸳再次行礼,转身大步离去。他的背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城楼的阶梯处。毋丘俭久久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亲兵再次上前:
"将军,该用晚膳了。"
老将军摇摇头,继续望向南方。在那里,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而他派出的这个年轻人,或许就是改变局势的关键。
当夜,文鸳带着三名亲信悄然出城。四人皆着便装,马蹄裹布,趁着月色向南疾驰。
一路上,文鸳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父亲文钦的叮嘱:"曹氏危矣!"他握紧缰绳,感受着怀中密信的重量。每过一个驿站,都能听到关于洛阳的最新传闻——有人说曹爽已经伏诛,有人说司马懿正在清洗朝堂。
第五日黄昏,一行人即将进入兖州地界时,突然遭遇一队黑衣骑士拦路。
"奉太傅令,严查往来信使!"为首之人厉声喝道。
文鸳与亲信交换眼色,右手缓缓按上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夕阳的余晖洒在那队黑衣骑士的铠甲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为首的校尉已经不耐烦地策马上前,腰间令牌随着马匹的颠簸叮当作响。
"下马!接受检查!"校尉厉声喝道,右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环首刀。
文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左手轻轻一摆,示意身后的亲兵不要轻举妄动。
"这位大人,"文鸳的声音出奇地温和,"我们只是赶路的商旅,不知..."
"少废话!"校尉粗暴地打断,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人,"最近有叛党流窜,太傅有令,所有可疑人等都要严查!"
文鸳注意到校尉身后的骑兵已经悄悄散开,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十五柄明晃晃的环首刀在暮色中闪着寒光,像是一轮死亡的弯月。
"既然如此..."文鸳突然叹了口气,右手猛地抽出佩刀。刀光如电,在黄昏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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