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未曾想到,在我南下的途中,便听闻御营统制官王亦在江宁发动叛乱。而明诚,身为江宁知府,一州之长,竟然……竟然在深夜,用绳索缒城而下,弃城逃跑了。”
此言一出,天幕之下,犹如惊雷炸响!
身处太学的赵明诚,听着光幕上李清照那冰冷的话语,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面无血色。
此前,他还沉浸在与清照未来幸福生活的向往之中,哪怕听到后来二人会有隔阂,他也坚信自己能够弥补。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未来的自己,身为朝廷命官,一州父母,竟然……弃城而逃?!
而这一刻,他也感受到了周围同窗投来的,那种混杂着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目光。
可他此刻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他脑中如今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若此事为真,李伯父……怕是绝不可能再将她嫁与自己!
自己现在必须做些什么!必须!
赵明诚猛的从席位上站起,不顾一切地向太学大门冲去。
“明诚!明诚!你去哪儿啊!”身后传来同窗的呼喊。
可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只留下一句仓惶的回应:“劳烦……劳烦帮我告个假!”
而此刻,现代的餐桌旁,李清照看着杯中残酒,无奈地说道:“后面的事,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
李今越默默地点了点头,声音沉重:“嗯,您在听闻赵明诚因弃城之事遭朝廷处分后,心灰意冷,之后,您在路过乌江时,写下了那首《夏日绝句》。”
一旁的李丽质,也感受到了这沉重的气氛,她用稚嫩的声音,缓缓念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李今越又接着说道:“然而,噩耗并未就此结束。就在您陪着他前往湖州赴任的途中,又听闻家中珍藏的金石书画在战乱中失窃大半,紧接着,赵明诚又病倒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您当时心急如焚,一夜行舟三百里,可当您赶到时,赵明诚……已经病入膏肓了。”
李清照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那时的我以为,见到明诚时,我会对他一番痛斥。”
“可当真的见到他时……”
她顿了顿,端起酒杯,杯中酒液晃动,映出她眼底复杂的光。
“二十余年的相依为命,哪怕我曾经对他有过怨怼,有过失望,有过悲愤,可当真的见到行将就木的他时,却又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
李今越看着此刻神情落寞的李清照,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不好再评价赵明诚什么,只能快速地将话题略过去,轻声说道:“后来,赵明诚临终前,将保护那些文物和《金石录》手稿的重任托付给了您。”
李清照闻言,点了点头:“是啊,可那时的我,本就是一介妇道人家,加上明诚去世,我又大病一场,仅存喘息,便匆忙踏上逃难之路。可那时天下兵荒马乱,我又如何能守得住呢?”
她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力,“强盗,山匪,官员,甚至是邻居……谁都想从那些东西上分一杯羹。眼看着那些文物被偷的偷,抢的抢,我……我于心不忍。”
李今越听着,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里,满是心疼与讽刺。
“所以,您就想将这些东西献给朝廷,想着国库总比您一个弱女子安全。可奈何,咱们那位南宋的高宗皇帝,跑得实在是太快了,您根本就追不上他。”
李清照闻言,也浮现出一抹苦笑:“是啊。”
这话一出,天幕下的各朝皇帝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尤其是赵构,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清照听着李今越的话,也是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嘲地笑道:“是啊,那时我听闻,金兵攻打明州,官家从明州乘船逃至台州章安镇,我便想着追至章安。可我刚赶到章安,便听闻朝廷已转去了温州。”
“然而,当我追至温州时,却又听闻,官家已返回越州。我别无他法,只能变卖衣物,筹措路费,途中那些文物又进一步散佚。后来,官家至衢州,可那时我直到次年才勉强赶到,却又听闻,朝廷已经定都杭州了。”
她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带着几分决绝的凄然。
“而当我终于抵达杭州时,那些文物……仅剩一二残零,不成部帙书册了。”
说着,李清照又是摇了摇头,自嘲地笑道:“若是早知道朝廷是如今这副模样,我当初,又何必苦苦追寻。”
李今越闻言,也是满心感慨:“是啊,就您那些文物,随便寻个安稳地方住下,一年卖上几件,那日子不是随便就能过下去?又怎么会让您晚年过得那般疲惫,不堪重负,时常生病呢?”
然而,李清照此刻却是自嘲地笑了笑,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可惜啊,那时的我,不但时常生病……”
她拖长了语调,伸出玉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的说道:
“就连眼神,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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