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古战场的星门闭合时,叶星河掌心的断剑残片突然发烫。他低头望去,掌纹间竟流淌着细密的星轨,每一道都对应着刚在试炼中觉醒的骨骼星图——无名指骨连接着机械星域的齿轮星,小指骨牵着灵族的荧光矢,而胸骨中央的裂痕处,正漂浮着缩小版的万锻之核,像枚跳动的星核嵌进凡人之骨。
“检测到您的骨骼密度提升37%,”星瞳的机械音带着哽咽,机械臂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腰,生怕碰碎新生的星图纹路,“髓海与三千星域的共振频率……正在改写星舰导航系统。”她的义眼映出叶星河后背的脊椎,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立体星图,每节椎骨都标注着某个凡人学徒的故乡坐标,尾椎处还刻着极小的“青岩星”字样,像父亲当年在断剑上刻下的守护咒。
返回万星殿的途中,叶星河听见了从未有过的声音。那不是星舰引擎的轰鸣,也不是圣天界的仙乐,而是无数细碎的、此起彼伏的锻铁声——来自三千星域的每个角落,通过骨骼星图清晰地传进髓海。他路过某艘悬挂“叶家号”旗帜的小飞船,看见舷窗内几个学徒正趴在陨铁案前,锤音节奏竟与他的心跳完全同步。
殿内的氛围与离开时截然不同。机械族代表们拆卸了齿轮战舰的主炮,将零件熔铸成锻铁砧的形状;灵族的星蝶群不再环绕圣天界云舟,而是停驻在叶星河的肩甲上,翅翼荧光勾勒出他骨骼星图的轮廓;就连圣天三老的鎏金云舟,此刻也被凡人学徒的锻铁灯海环绕,船身映着“凡骨即天道”的光纹,显得格外黯淡。
“恭迎神皇归位!”万族议长的机械音带着罕见的颤音,他面前的星舰投影上,正实时同步着叶星河的骨骼星图——每根指骨对应的星辰都在履历表上亮起,曾经被标注“凡人之躯,不堪大用”的资质栏,此刻闪烁着“星河炼骨,万星共鸣”的金芒。
叶星河抬手,冕冠上的器塔突然发出共鸣。塔门打开,飞出的不再是剑阵,而是三千枚学徒们的本命锻铁锤,每柄锤子都拖着长长的光尾,在殿内穹顶拼出他在青岩星锻铁坊的剪影:少年挥锤的背影后,跟着无数握锤的小手,从机械族的齿轮臂到灵族的荧光手,最终汇聚成凡人锻体者的万星图腾。
“看清楚了吗,三老?”叶星河望向圣天界云舟,对方的仙骨共鸣仪此刻正疯狂闪烁红光,“我的骨骼星图里,没有上古血脉的馈赠,只有三千学徒的祈愿、十万次锻打的火星、还有……”他指向自己的眉心,那里浮现出青岩星的坐标,“一个凡人在锻铁砧前挥锤的一万个黎明。”
圣天三老的虚影首次露出恭敬。左首老者的仙骨纹不再冰冷,反而带着暖意——那是被凡人锻铁声感染的温度;灰袍老者袖口的划痕亮如星辰,竟与叶星河掌纹的星轨隐隐重合。他们或许不懂,为何凡人之骨能引发万星共鸣,却不得不承认,此刻穹顶的十万锻铁灯,每一盏都在为叶星河的骨骼星图而明。
“叶师傅!”阿朵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炸开,带着哭腔的喜悦,“我们在青岩星看见星星掉下来了!它们说要给您的骨甲当装饰!”背景音里,是锻铁铺熟悉的风箱声,混着学徒们七嘴八舌的“叶师傅赢了”。
叶星河笑了,指尖抚过胸前的星核。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浅痕,形状恰似阿朵画的锻铁锤——那是试炼时她的信念凝聚而成。他望向殿外,某颗流浪的陨星正朝着青岩星方向坠落,尾迹拖出的光痕,竟与他脊椎处的“青岩星”坐标完美重合。
“星瞳,”他轻声道,“把青岩星的锻铁铺坐标,刻进我的肋骨吧。”看着星瞳惊讶的机械义眼,他补充道,“就像当年父亲在断剑上刻下我的名字——让所有星辰都知道,凡人的道心,从来都扎根在最朴素的锻铁砧上。”
当万族议会开始筹备“凡人星轨”的重建计划时,叶星河独自走进锻造舱。陨铁案上,学徒们送来的新锻铁钳闪着微光,钳柄上刻满了他们的名字:阿木、阿朵、锈骨星域的幸存者……他握住钳子,锤头落下的瞬间,髓海深处的星图突然外放——整个万星殿的星辰都在随他的锤音震动,每一次落下,都在宇宙星轨上敲出凡人的印记。
星瞳站在舱门口,看着叶星河的背影。他的骨骼星图在锻铁火星中若隐若现,不再是神皇的威严,而是那个在青岩星晨雾中教她握锤的少年,只不过如今,他的影子被千万个握锤的身影拉长,最终成为星河中最明亮的坐标。
舱外,凡人学徒的锻铁声仍在继续。他们不知道,叶星河的肋骨上,此刻多了行用陨铁刻下的小字:“青岩星锻铁坊,第134次锤落——致所有在星河里挥锤的凡人。”这行字随着他的呼吸明灭,像极了当年父亲在断剑上刻下的,永不褪色的凡人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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