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石星域的灵根光辉在舰尾渐成淡金色光斑时,唐小棠的灵麦突然发出刺耳鸣叫。麦芒上的北斗星轨剧烈震颤,在雾隐星域的灰雾中显形出重叠的骷髅旗投影——那是血手海盗团独有的“九眼冥火纹”,与叶星河识海中沉睡的断剑残片产生刺骨共鸣。
“是他们。”叶星河按住胸口的三瓣剑鞘,甲胄下的尺骨传来庚金特有的刺痛,三百年前青岩星的血光在星瞳中一闪而过,“当年击碎剑鞘的骨刀气息,就在前方三十里。”
萧野的锤子重重砸在甲板上,凤凰纹路泛起血色涟漪:“奶奶的!老子在碎星港追了这伙杂碎七年,没想到他们躲在雾隐星域啃魔渊雾!”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爪痕旧伤,“当年老子的启蒙师傅老陈,就是被他们的‘蚀骨链刀’削掉半边脊梁——”
许林的《星螺秘典》无风自动,翻到染着焦痕的残页:“血手海盗团的‘九眼鬼舰’核心,是用初代器修的尸骸炼制的‘骨帆’。”他指着文字间渗透的黑雾,“陆沉舟前辈批注过,他们的‘血祭锻法’能吸收魔渊雾强化舰体,但需要定期吞噬器修灵识维持——叶兄弟,你父母的断剑残片,很可能就在主舰的‘骨帆祭台’上。”
唐小棠的灵麦突然捕捉到雾层中流转的灵识波动:“七十二座雾眼平台的残片共鸣被干扰了!”她的星图显示,原本指向锻雾台的光点正以诡异轨迹汇聚,最终凝成三艘覆盖着骨甲的鬼舰轮廓,“他们在用锻雾残片反向炼化魔渊雾,舰首的骨刀炮……是用你母亲银簪的碎渣炼制的!”
叶星河的万族星河瞳骤然亮起,因果线如锻铁砧上的火星般迸发。他“看”见雾隐星域深处的祭台上,九眼骷髅面具下的苍老面容正将掌心按在染血的星舰罗盘上——那是当年青岩星灭门的主谋,血手海盗团团长“九眼”莫洛,此刻他的手腕上,正戴着用叶清璇银簪残片串成的骨链。
“三百年了,叶家的小崽子居然还活着。”莫洛的笑声混着魔渊雾涌入舰桥,骨帆上的尸骸突然睁开空茫眼窝,“当年你父亲的断剑刺瞎我一只眼,你母亲的银簪割裂我三根指骨——现在,该把这些债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萧野的锤子率先砸向雾障,却被骨刀炮的黑光震得虎口发麻:“奶奶的!这炮光里有碎星港老船工的惨叫声!”他抹掉嘴角的血迹,发现锤头的凤凰纹路竟在黑雾中显得萎靡,“许林!秘典里有没有能克制血祭锻法的招式?”
许林快速翻页,目光停在被血渍染红的页张:“《淬体诀·因果锻》!”他指向陆沉舟用断剑刻下的批注,“需用仇家的血祭法器为引,逆推其锻法轨迹,将血祭能量反哺给凡世灵根。”他望向叶星河手中正在吸收雾露的灵根幼苗,叶片上的海浪纹路突然泛起血色,“灵根能吞噬血祭法则,但需要有人贴近鬼舰,用三瓣剑鞘共鸣他们的骨帆核心。”
叶星河握紧剑鞘,感受着父母残片传来的微弱震颤:“当年他们用我的血激活过剑鞘,现在该让因果循环了。”他转身望向唐小棠,“用灵麦模拟血手海盗的‘九眼召唤咒’,把主舰引到锻雾台的残钟遗址——那里的凡世锻纹能削弱骨帆的魔渊契约。”
唐小棠的指尖在麦芒上编织出扭曲的星轨,与血手海盗的咒文共振。果然,九眼鬼舰的航向突然偏转,骨帆上的尸骸发出痛苦嚎叫,显然被锻雾台的凡世法则灼伤。莫洛的怒吼声中,三艘鬼舰呈品字形包围锻雾台,骨刀炮的黑光汇聚成巨大骷髅头,咬向叶星河所在的舰桥。
“萧野,带人去左翼鬼舰,砍断他们的骨帆缆绳;许林,用秘典守住锻雾台的地脉共鸣腔。”叶星河的法相应声显形,掌心托着三瓣剑鞘残片,“我去主舰祭台,取回父母的断剑。”
星舰在黑雾中剧烈颠簸,叶星河化作一道庚金流光,踏碎骨刀炮的黑光。当他落在主舰甲板时,眼前的祭台中央正悬浮着叶家断剑的残片,剑身上的星纹已被血祭咒文染成暗红,周围环绕着十二具石化的器修尸体——正是砾石星域发现的凡世锻铁纹拓荒者。
“来得好。”莫洛的骨刀从雾中斩出,刀身上嵌着叶清璇的银簪碎渣,“你父母的魂魄就封在这刀里,每天被魔渊雾啃噬三百次——”他突然看见叶星河手中的三瓣剑鞘,瞳孔骤缩,“不可能!三瓣剑鞘当年被我劈成十七块,你怎么……”
“凡世器修的传承,从来不是靠完整的剑鞘。”叶星河运转淬体诀,星核火种在掌心凝聚成锻铁砧,“是靠每块残片里的血与火。”他挥出剑鞘,残片上的星纹与祭台上的断剑共鸣,十二具石化躯体突然爆发出金光,他们的掌心同时按向骨帆核心,“你以为抽干了青岩星的灵脉,砍碎了叶家的剑鞘,就能断绝器修的火种?”
莫洛的骨刀“当啷”落地,惊恐地看着骨帆上的尸骸开始崩解,那些被他奴役三百年的器修魂魄,正顺着叶星河构建的锻铁轨迹回归凡世。断剑残片从祭台飞出,与三瓣剑鞘完美拼接,剑柄处的缺口竟显形出叶承宗的指骨纹路——那是父亲当年用最后力气留下的传承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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