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观地宫的砖石在崩塌中簌簌滚落,婉儿的指尖抠进青石板缝,指甲缝里嵌着的母液残渍仍在滋滋发烫。她数着逼近的脚步声,原以为是端王的缇骑,却在抬头时怔住 —— 漫天朝霞里,百余名身披明光甲的士兵正从宫墙翻跃而下,甲胄上的双鹤纹在晨光中舒展,正是贤王旧部的标志。
"姑娘!" 当先一员虎背熊腰的将军甩落披风,露出内衬的双鹤纹软甲,正是沈砚前日提到的 "鹤鸣营" 统领李锐。他手中长枪枪缨染血,却在看见婉儿颈间琉璃珠时红了眼眶:"末将奉沈统领之命,带贤王旧部破了西华门缇骑大营!"
婉儿的眼泪几乎要落下来,想起三日前沈砚在密室画的调兵图,想起陈师傅说 "鹤鸣营二十年未卸甲"。李锐的长枪已扫倒三名试图偷袭的缇骑,枪尖划过对方腰间鸾带,云雷纹应声而裂:"姑娘且退!末将今日定教东厂狗贼血债血偿!"
地宫深处传来端王的怒吼,却被援军的喊杀声淹没。婉儿望着李锐身后,士兵们正用浸过艾草的绳索捆缚缇骑,那些曾不惧疼痛的毒人,在双鹤纹旗帜下竟瑟瑟发抖 —— 原来贤王旧部的战旗,才是摄魂丹的真正克星。
"将军,地宫下还有..." 婉儿话未说完,李锐已命副将守住地道口:"沈统领已带一队人马追击端王,姑娘请随末将去太极殿!" 他忽然瞥见婉儿手中的贤王佩剑,猛然跪地叩首:"末将曾受贤王点拨枪法,今日终得见双鹤剑重出江湖!"
晨风吹动军旗,双鹤纹在霞光中展翅欲飞。婉儿这才想起,方才在地宫吹响的九声鹤哨,正是贤王旧部约定的总攻信号。李锐的士兵们每十人一队,正按北斗方位清剿残敌,枪头所指,云雷纹砖纷纷崩裂,露出底下刻着的 "贤" 字暗记。
"报!御膳房毒剂已毁!" 探马突然来报。婉儿心中一松,想起陈师傅在地道口说的 "鹤形灯为号",想必此刻寿宴的枣泥山药糕里,已换了陈师傅的解药。李锐忽然指向太极殿方向,那里正腾起袅袅白烟,却非青紫色的毒雾:"太后的参汤已换,沈统领正在殿外候着姑娘呈送证据!"
地道深处传来巨响,似是丹炉彻底崩塌。婉儿转身望向玄灵观废墟,瓦砾堆中露出半截双鹤纹砖,砖面血迹未干,却在晨光中泛着圣洁的光。李锐的手按在她肩上,铁甲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贤王在天之灵,看着呢。"
太极殿的钟声忽然响起,不再是紧急警跸的乱钟,而是清亮的晨钟。婉儿摸了摸怀中的贤王血书,终于敢相信,这场持续二十年的毒雾阴谋,在援军到来的此刻,终于迎来了转机。李锐的长枪指向宫墙,士兵们的脚步声整齐如鹤鸣,每一步都在碾碎云雷纹的阴影。
"末将当年在冷宫当值," 李锐忽然低声道,"亲眼看见贤王妃将您藏进炭堆,自己引开缇骑。今日带鹤鸣营杀回,也算告慰英灵。" 他的声音哽咽,却在看见前方缇骑时重归冷冽,长枪扫过之处,摄魂香灰随风而散。
婉儿望着这支衣甲鲜明的军队,终于明白父亲说的 "紫禁城的砖下,埋着无数忠良"。他们或许曾在东厂的毒雾中隐忍,在各宫的庖厨里蛰伏,在侍卫的岗位上装聋作哑,但当双鹤哨声响起的刹那,所有的等待都化作了破阵的力量。
太极殿的飞檐已近在咫尺,婉儿看见沈砚站在丹墀下,衣袍染血却身姿挺拔,手中高举的正是从地宫带出的《摄魂秘录》。李锐的军旗一挥,鹤鸣营士兵立刻布成鹤翼阵,将太极殿围得水泄不通,那些试图阻拦的东厂缇骑,在双鹤纹甲胄前如蝼蚁般不堪一击。
"援军到了," 婉儿喃喃自语,掌心贴着贤王佩剑的剑格,那里还留着父亲的体温,"爹,您看见吗?鹤鸣营的军旗,还是当年贤王亲自绣的双鹤纹。"
晨钟敲过第九声,阳光终于穿透最后一层云雾,将太极殿前的双鹤纹地砖照得透亮。婉儿在李锐的护卫下拾级而上,看见殿内太后正扶着案几,面前摆着陈师傅呈送的井水样本,而皇上手中,正拿着她父亲用鲜血染红的皂角试纸 —— 那上面的紫黑色,正是摄魂丹引的铁证。
"姑娘," 李锐忽然止步,指向殿角堆积的云雷纹旗幡,"这些年我们熬白了头,等的就是您这滴徐氏血。如今援军已至,这紫禁城的天,该晴了。"
婉儿点头,望着殿外整齐列队的鹤鸣营,望着沈砚手中展开的贤王血书,望着陈师傅正在向太后解说的琉璃瓶。援军的到来,不仅是兵力的支援,更是二十年沉冤的昭雪,是贤王旧部的信念,是紫禁城万千生灵的希望。
当她跨过太极殿门槛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 "吾皇万岁",却不再是被摄魂香操控的机械呼喊,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真切。李锐的长枪重重顿地,甲胄相撞声中,双鹤纹军旗猎猎作响,仿佛在告诉天下:云雷终散,鹤鸣长鸣,这紫禁城的主人,从来都是心怀清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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