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随手拽过一把椅子,大剌剌地坐到病床边,单手撑着头,毫不避讳地打量着邵庭,目光像扫描仪一样,从他脸上的呼吸面罩,扫到缠满纱布的左臂,再到连接着监护仪的导线,最后又落回他的眼睛里。
邵庭也在暗暗评估着他。
男人身形挺拔,站姿稳而有力,手指关节有薄茧,虎口处有细微的疤痕,大概率是长期握车把留下的;加上那股桀骜不驯的气场,基本可以断定是个赛车手,而且是追求极限速度的顶尖选手。
危险,且难以掌控。
邵庭几乎可以肯定,以前的自己绝不会和这类人有任何私交。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互相审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较量——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目光交汇间,没有敌意,却满是试探。
最终,凌曜似乎觉得无聊,率先收回目光。
他站起身,在宽敞的病房里踱步,语气带着几分轻佻的调侃:“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邵法医,住的病房也这么豪华。”
邵庭无声地看着他,只有呼吸机规律的嗡鸣在回应。
忽然,凌曜的脚步停在了呼吸机旁边。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目光落在复杂的仪器屏幕上,又缓缓移回邵庭被呼吸面罩覆盖的脸上。
“邵法医,”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连唇角都是平的:
“看来你的肺伤得很严重啊,都用了这么久的呼吸机了。”
邵庭的瞳孔微微收缩,一股寒意猝不及防地窜上脊背。
不是因为凌曜的话,而是因为他的眼神。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丝……杀意。
凌曜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了呼吸机的电源开关上。
他额前的碎发和低垂的长睫遮住了眼底的真实情绪,让人无法判断他下一秒会做什么,却能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邵庭的心脏猛地收紧,手指悄悄地在被单下移动,艰难地摸索着呼叫铃的按钮。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男人,或许真的很想伸手,关掉他的生命维持系统。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呼吸机运作的单调声响,以及无声弥漫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就在邵庭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呼叫铃按钮的瞬间,凌曜却突然移开了目光。
他没有去碰呼吸机的开关,而是漫不经心地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空水杯,又弯腰提起地上的热水壶,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
水汽氤氲着升起,模糊了他半边苍白凌厉的脸。
他重新坐回床边的凳子,端着那杯热气蒸腾的水,缓缓递向邵庭。
在距离邵庭的脸大约二十厘米的地方,他的手停住了。
“瞧我,”凌曜的语气里浮起一丝虚伪的懊恼,仿佛真的刚意识到什么:“都忘了邵法医还戴着呼吸机,根本没法喝水。”
他手腕一转,将那杯滚烫的开水,径直浇进了旁边花瓶里的那簇菊花上。
“嗤——”
热水瞬间浇下,娇嫩的花瓣立刻蜷缩、发黄,散发出一种怪异的热气与植物腐败混合的气味。
就在他倒水的间隙,身体极其自然地向前倾了一些,靠近邵庭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低语:
“邵法医,你房间里……竟然装了三十三个摄像头。”
他的气息冰冷,拂过邵庭的耳廓。
“怕是情趣酒店的房间里,也没这么多吧?”
邵庭猛地抬头,撞进凌曜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眼眸里。那里面依旧没有任何温度,却清晰地倒映出他自己惊愕的瞳孔。
凌曜看着他骤变的神色,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勾起了唇角。
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不是之前敷衍的弧度,而是从眼底漫开的、带着邪气与危险的笑意。
——像一柄淬了毒的华丽刀刃,锋芒毕露,瞬间刺穿了邵庭紧绷的神经。
邵庭心跳骤然失控,狂跳起来,仿佛被一条曾经咬过他的剧毒黑曼巴蛇再次缠上,冰冷的恐惧与一种诡异的、被危险吸引的颤栗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僵硬。
然而,不等邵庭做出任何反应,凌曜已经直起身,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低语和那个危险的笑容都从未发生过。
“我只是开个玩笑,邵法医。”
他随手将空杯子放回床头柜,姿态闲适地走向病房门。
拉开房门,他侧过头,最后看了邵庭一眼,琥珀色的眸子在走廊光线下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
“美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呼吸机的嗡鸣,清晰地钻进邵庭耳中,“下次我还会来看你的。”
“祝你……早日康复。”
尾音带着一丝轻佻的玩味,随着病房门的轻轻关上,彻底隔绝在外。
病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呼吸机规律的嗡鸣,以及邵庭自己失控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杯开水灼热的水汽,和菊花被烫坏后散发出的、带着一丝不祥意味的怪异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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