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的是……”
忽而刘姣安就想到了一个人,朝着父亲对面的圆凳踱步的同时张了口:“其实有时候做了什么也不好信,谁知道是不是违心的。”
“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刘父没有抬头,嘴上说着,手上小心翼翼的给这一行字落上最后一笔。
刘姣安没有再回应父亲的话,只是听着雨,看着伏案的父亲,恍惚之间又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父亲的书房还没有如今这般宽大,倒是比现在更明净几分。
刘父刚才的行为还是没能回答上刘姣安想要问出口的那个问题,却又说出了“论迹不论心”的话,刘姣安就坐在前者对面,像是个幼稚的小孩想要看着长辈犯出同样幼稚的错误一样,仔细的盯着眼前人的作为。
“爹爹,什么事轮心,什么事论迹,又是由谁来说的呢?”
“嗯?”刘父抬起头来看着女儿,似乎是没有听清刚才那个问题,“姣安,你再说一遍,方才你说的为父没有听清。”
“爹爹,我是说,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论心论迹都是无错的么?”刘姣安又将刚才的问题重新整理了一遍问出口。
“那是圣人也做不到的。”刘父如是回着。
“那若是换过来说呢?我就不信这世界上没有能够做得到的人……无非是给自己的做不到找个借口。”
“做得到的人,早就被自己逼死了。”
一瞬间,刘姣安觉得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明明父亲的这句话比起曾经许多的话,甚至是公文和官场上的那些作为都轻描淡写,可刘姣安就是没来由的觉得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想要赶快的跳过这个话题。
“爹爹,听说……”
“嗯?”
“听说教坊那个凌霄姑娘有个心上人,此番进京赴试,倒是有望中第。”
“哦,那倒也正常,乡里多少进士秀才,甚至状元也不少见……怎么?我儿有心……”
“没有,只是忽然想起。”
刘姣安是一时间实在想不到用什么话题可以让自己逃脱刚才那个话题带来的压抑了。
“我儿若是喜欢,为父可以打听打听他家住何处,派人去议亲。”
“不必了,儿再不想要个教坊出来的了。”
女儿这是被伤透了心。所幸回头的早,刘父释然的笑笑,并没有再给女儿什么压力,反而是把后者叫到自己身边去,看自己满桌子的公文。
“儿啊,有时候爹爹真个恨你不是个男儿,不然爹这一身本事便都能教给我儿了。”
刘姣安点了点头,心里却猛然一震——父亲刚才那句话平平淡淡,听到人心里却阴测测的,到现在还想是附骨之毒缠绕着她。
这样的本事实在是可怕,不学也罢。
“你是女儿,当然不知这天底下有多少无奈何的事……你若是男儿,见多了生杀,看多了血泪,也就不会觉得爹爹刚才那句话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父亲竟然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绪,刘姣安敛了敛眸子,后知后觉的知道了什么叫“后怕”。
“别怕,爹爹这些都是用来吓唬外人的,不然爹爹怎么在官场站住脚?”
“只要对刘家没有多大影响的事情,爹爹都会由着你去做的。”
“你毕竟是我女儿!”
一句句就这样压到了刘姣安眼前,刘姣安忽然觉得父亲或许早就看透了自己的一切布局——又或者说,自己怀疑父亲,又决定回来探听消息的那一刻,岂不是就已经像了父亲三分?
“怎么了?可是受风了?”
明明爹爹关心的暖语就在耳边,刘姣安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不像是刚才被风吹得脸发僵,反而是被区区几句话震得张不开口了。
好像一张开口,吐出来的就是自己回家的真相,甚至是直白的逼问。
“爹爹,儿没事。”
说出口的话卸去刘姣安心口压着的千斤重石。终于,终于还是暂时的逃过去了。
“爹爹,儿有些困了,若是爹爹这里无事,儿便先回去了。”
刘父没有忙着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刘姣安莫要忘记撑伞。
直等到后者的一只脚都已经踏出到了门槛外,刘父的话这才出口,随着一道寒风落在刘姣安耳朵里,让人抖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来。
“有什么事,记得同爹爹说。你是我的女儿。”
“好。”刘姣安喃喃。
好,怎么会好?
不好,这并不好!
只有雨声的安静里,刘姣安内心的呐喊早就盖过了不大的细雨,甚至大到同一时间传到了管殷耳朵里。
“这样的天,难怪古人一句‘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学生们还在抄书管殷站在啊紧贴着门槛的位置望着门外的云和雨。
这样的天实在适合睡觉,如果还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如果刚好赶上周末的话,管殷现在一定已经躺在床上,一杯热烘烘的奶茶,一只可以随时充电的手机,把自己围绕在温暖和幸福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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