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闸门轰然坠地的轰鸣在甬道中回荡,袁天罡等人被截断的退路扬起呛人尘雾。李淳风握紧手中罗盘,指针在“天璇”方位剧烈震颤:“此地下必有颠覆乾坤之物。”话音未落,青铜门后突然传来钟磬相击的清鸣,仿佛远古神灵的召唤。
众人举着火把踏入密道,脚下的青砖布满星斗纹路。随着深入,两侧墙壁上逐渐浮现浮雕——西域乐师弹奏箜篌,飞天神女抛洒星屑,而最诡异的是中央浮雕:一位头戴冕旒的帝王跪在巨大星盘前,七道光芒从星盘射向天际,每道光芒末端都坠着燃烧的城池。
“这浮雕的技法...”王匠头凑近细看,声音发颤,“竟与传说中周穆王时期的‘浑天刻石’如出一辙!”李玄策的长刀突然嗡鸣,前方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火把光芒摇曳间,一座巍峨祭坛破土而出,无数青铜锁链从穹顶垂落,将祭坛层层缠绕。
祭坛足有十丈见方,由九块刻满二十八宿图的巨型玄铁拼接而成。中央位置,一团幽蓝光芒缓缓旋转,器物轮廓若隐若现。袁天罡瞳孔骤缩——那悬浮之物形似北斗七星,勺柄处镶嵌的赤色宝石,竟与三日前坠落的流星颜色一致,正是传说中掌控天命的“天枢印”!
“天枢印现世,荧惑守心必成!”李淳风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据《星官考》记载,此物乃上古星官观测天象的神器,能引动星辰之力,却在商末周初突然失传。此刻悬浮的器物表面,无数金色纹路如活物般游走,在穹顶投下诡谲的光影。
突然,祭坛四周的青铜锁链开始剧烈震颤,锁链末端的兽首铜环张开血盆大口,喷出带着硫磺味的黑雾。“屏住呼吸!这是西域‘蚀骨瘴’!”苏璃突然从阴影中现身,长剑挽出剑花,将黑雾荡开。袁天罡这才发现她白衣染血,显然经历过一场恶战。
“苏姑娘,你...”袁天罡话音未落,苏璃已甩出三枚银针,精准刺入祭坛边缘的机关。“先顾眼前!”她疾声道,“我姐姐的人正在赶来,这祭坛的机关一旦完全启动,整个长安城都会...”话未说完,祭坛中央的天枢印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
七道星辉冲天而起,在穹顶凝聚成旋转的星图。李淳风举起龟甲占卜,龟甲却突然炸裂:“卦象显示,此印与荧惑守心的凶兆相互呼应,若...”他的话被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打断,祭坛下方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九块玄铁开始逆向旋转。
“逆转浑天!”袁天罡突然明白过来,“这祭坛在强行改变星象运行轨迹!”他挥舞拂尘击向祭坛边缘的星宿图腾,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回。苏璃长剑刺入地面,内力激荡:“这些玄铁与星轨相连,必须找到中枢!”
就在此时,李玄策指着穹顶惊呼:“看!锁链的阴影!”众人抬头,青铜锁链在星光照耀下,在穹顶投出完整的北斗七星图。而天枢星的位置,正对应祭坛东南角的青铜立柱。袁天罡与李淳风对视一眼,同时施展轻功跃起,双掌齐发:“破!”
立柱轰然倒塌,祭坛的旋转开始减缓。但天枢印却脱离悬浮状态,化作流光直冲天穹。苏璃脸色大变:“不好!它要引动天象!”说罢,她不顾众人阻拦,飞身跃上祭坛,长剑直指天枢印。赤色宝石突然迸发火焰,将她白衣点燃。
“苏姑娘!”袁天罡甩出绳索缠住她腰间,却见天枢印表面浮现出古老文字:“得此印者,掌天下生杀。”李淳风急速翻阅《星官密录》,突然喊道:“快!用北斗七星的顺序触碰宝石!”
众人依言行动,袁天罡触碰“天枢”,李淳风按住“天璇”,苏璃忍痛握住“天玑”...当第七道光芒亮起,天枢印突然缩小,落入袁天罡掌心。但异变突生——祭坛底部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无数青铜傀儡破土而出,为首的正是那日在石窟出现的千机傀。
“它们的眼睛!”王匠头惊恐大喊,傀儡空洞的眼眶中,竟燃烧着与天枢印相同的赤色火焰。李玄策带领禁军挥刀迎战,刀光剑影间,苏璃突然抓住袁天罡手腕:“带着天枢印走!这是月氏王室守护千年的禁忌,一旦落入我姐姐手中...”
她的话被一阵冷笑打断。银面女子带着黑衣骑兵破墙而入,弯刀指向袁天罡:“把天枢印交出来,我饶你们全尸。”苏璃长剑一横挡在众人身前,姐妹二人的刀刃相撞,迸发出耀眼火花。
袁天罡握紧天枢印,感受到器物中传来的脉动。星图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突然闪过太宗皇帝批阅奏章的画面——长安城在火海中崩塌,赤星坠落在太极宫。“李兄,”他低声道,“此印不能留在长安。”李淳风会意,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烟弹掷出。
烟雾弥漫间,众人趁乱突围。但天枢印在袁天罡怀中不断发热,仿佛在指引某个方向。身后追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而袁天罡望着印中流转的星轨,心中已然明了——这场关乎天下苍生的星斗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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