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合上门,他便几乎是瘫软地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了地上。
他按住自己发抖的手,血从身下缓慢地渗出。
齐家和白家早有准备,这一战打得极其凶险。
虽然他们奈何不了他,但他同样也没能彻底挫败对方的势力,等同于两败俱伤。
得了消息,他是快马加鞭全力赶来,身上不少伤,也着实是疲惫至极了。
他本就是在病中出战的。
裴令仪的睫毛上还沾着未融化的雪粒和已干涸的血痂,他艰难又绵长地喘息着,又将掌心按在了流血的伤口上。
紧绷的精神稍稍松懈下来,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痛、寒冷、麻木和疲惫。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其实应该赶紧起身去处理。
身体的负担也快要达到极限,或者他又该去躺下歇一会,喊大夫来看一看。
但他太累了,而元韫浓就在他身后,一门之隔。
隔着这一扇门,在这样的时候,裴令仪不想离开。
就算是见不到元韫浓,就在外面,好像是陪着她,这样也足够了。
其实他也应该高兴的,尽管元韫浓没有戴上圆月项链,但却戴上了耳坠。
就算元韫浓还没有彻底原谅他,认可他的团圆,但至少也说明元韫浓还是念及旧情的。
裴令仪想了很多东西,头脑昏沉。
眼皮越来越沉重,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昏睡了过去。
元韫浓这一夜睡得并不好,只是小憩片刻。
她推门想叫人,却发觉门沉得很,推不动。
用了狠劲,她推开门的刹那,看见外头屋檐上的积雪簌簌而落。
倚在门前的身影猛然一晃,裴令仪的身子歪倒了一下。
裴令仪睫毛颤了颤,晨光里,他苍白的面容浮着病态的潮红,胸口随着呼吸微弱起伏,衣衫已浸成暗红。
身下的血迹也已经凝固干涸了。
元韫浓眉头紧锁,蹲下身摸了摸裴令仪的额头,烫得吓人,“裴令仪。”
“你这样是想早点去死吗?这时候你就打算又丢下我一个人?”元韫浓咬牙道,语气里带着愠怒。
“阿姊……”裴令仪突然开口,嗓音哑得骇人,“阿姊的呼吸声比昨夜平稳多了。”
裴令仪染血的指尖虚虚地摸了摸元韫浓的脸庞,“阿姊放心,我很快就好,只是歇一会,很快就好了。我马上就回清河王府,去处理后面的事情。”
元韫浓的手僵在半空。
檐角的铃铛被风雪卷出清越的声响,雪落却是无声无息的。
“我会处理好一切,不叫阿姊烦心。”裴令仪哑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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