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病而已,就算是残废了,我也拿得下齐家和白家那群魑魅魍魉。”裴令仪冷声道。
看裴令仪神情,他们不敢再言。
元韫浓回到屋中,心绪尚未平静。
没过多久,孙鹃纨也回来了。
她掀帘进来,“郡主。”
“我要听实话。”元韫浓说。
孙鹃纨叹气:“把药倒了,不肯喝。然后处理完了公务,就一直在那里拼那枚玉。”
见元韫浓皱眉,孙鹃纨犹豫了一下,说:“裴九说他梦里有呓语,说疼。”
元韫浓:“……”
只剩下沉默,而她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梦里当然也不安稳,裴令仪在剧痛中惊醒时,却看到元韫浓正在书案边看呈文,眉眼静谧。
犹如飞琼一般,一团花貌玉脂凝。
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阿姊!”惊喜和异样的安心塞满了心脏,裴令仪挣扎着翻身下床,赤足扑到了元韫浓身边,抱住了她的腰。
单衣领口松垮,露出身上的疤痕。
“阿姊……”他声音轻软,却又有些颤抖。
搁在一边的药汤还升腾着热气。
“闭嘴。”元韫浓将药碗怼到裴令仪唇边,“喝药。”
“你这条命是我的。”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元韫浓眼底一抹亮泽的水光,“要死也得等一切太平了再死。”
裴令仪乖顺地喝了药。
他把着药碗,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一眼元韫浓。
“军报。”元韫浓甩出密函,“怎么不告诉我?”
裴令仪扫了一眼军报,就着烛火烧毁信笺,灰烬落在他颤抖的指尖,“国公他们目前维持得很稳,粮道通了,后续只要京中不起事,他们定然会平安回来的。”
寒风掀开半掩的窗,元韫浓起身去合上,“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令仪沉默片刻,“我怕他们回来,阿姊就急着回去,不肯见我了。”
炭盆噼啪作响,元韫浓眉心一跳。
“阿姊别生气,我只是怕阿姊……”裴令仪轻声说道。
元韫浓打断了他,“够了,我不想听。”
裴令仪沉默了。
元韫浓的视线落在裴令仪掌心被燎出的焦痕上,想到孙鹃纨说裴令仪一直在尝试烧了金银来镶嵌修复白玉圆月坠子的碎玉。
裴令仪抿着笑将手往身后背了背,“阿姊想要的,我很快就能做到了。”
元韫浓想要的东西,想要做的事情,那都是冒着杀头的危险的。
她顿了顿,瞥见未合拢的匣子最上方那份罪己诏,是裴令仪亲笔写的所有罪状,做过的、没做过的、即将要做的罪,都在上边了。
“这就是你的很快就能做到?”元韫浓冷声问。
她抽出了那份罪己诏,“想着留一后手,万一失败了,将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保我后路?”
“是我自己要改朝换代,总不能连累了阿姊。”裴令仪低着头。
元韫浓嗤笑:“然后你就再轻轻松松去死,留我一个人替你料理身后事?”
裴令仪哑然,他在元韫浓面前缓缓跪了下去,轻轻拉了一下元韫浓的裙摆,“我不敢。”
元韫浓皱着眉,难言地看着他,“疯子。”
“阿姊不喜欢,我就烧了。”裴令仪立马将那份罪己诏烧得一干二净。
“齐家和白家最近在城东有异动,我要带人去勘查压制。”裴令仪又垂下了眼睑,“阿姊……阿姊在京中……”
元韫浓轻轻“嗯”了一声:“你留了那么多人,总不会出事的。”
裴令仪低着眼眸,“我把裴七和孙鹃纨也留下来吧。”
“三个副将你留两个给我,未免有些太大材小用了。”元韫浓道。
“那我留孙鹃纨下来吧,阿姊更喜欢她。”裴令仪说道。
“你留裴七吧,鹃纨更聪明些,她比裴七裴九更懂世家那些勾当。”元韫浓却说。
她瞥了一眼裴令仪身后的裴九,“你带裴七裴九一个很不高兴,一个没有头脑去,除了杀人管什么用?”
“没有头脑”听了神情不岔,很不高兴。
裴令仪带了些细微的笑意,点了点头,“好,那我就留裴七下来。”
元韫浓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实际上还有一个缘由在里头,是她近来甚少看见裴七。
裴令仪也没有额外派遣裴七去做什么任务,除了本职以外她却不怎么看见裴七,跟先前不一样。
元韫浓觉得裴七可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若是被裴令仪带到生死一线的敌对场面去,唯恐出事。
但是留在她这里,她在京中暂时不会出什么大事情。
就算有人趁裴令仪不在起了异动,剩下那么多人自保也绰绰有余了。
留下裴七,她也能趁着这个机会查清楚,裴七到底有没有异心。
见元韫浓又不说话了,似乎是不想和自己多谈,裴令仪眸光黯淡片刻。
他轻声道:“那……我便不打扰阿姊了。”
“嗯。”元韫浓起身,“这是你屋子,你倒是要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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