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的冰面刚化开薄薄一层,宁楚克就蹲在九曲桥边戳冰窟窿。金铃铛缠着柳条晃悠,浅碧色袍摆被水渍洇成深色:“额娘!墨云、金峰、雪影把永绶哥哥的木偶叼走了!”
筱悠从万字纹窗棂探出头,月白缎面旗装扫落几片碎冰:“仔细掉进去!”她话音未落,墨云驮着半截木偶窜过回廊,獒犬尾巴扫翻了弘晖刚搭好的积木塔。
“我的西洋钟楼!”弘晖举着木剑追上去,“阿玛快拦着!”
胤禛拎起儿子后领晃了晃:“昨日教你的功课背到哪了?”玄色常服袖口沾着墨云蹭上的泥点,“再闹腾就把你塞进装奏折的樟木箱。”
暖阁珠帘哗啦一响,小丫抱着账本风风火火闯进来,点翠扁方歪到耳后:“姐!江南织造局扣了我们三船蚕丝,说是要查走私!”
“查走私查到霓裳阁头上?”筱悠搁下描样的狼毫笔,翡翠镯子碰在青瓷笔洗上叮当作响,“顾砚之怎么说?”
“他带着工部文书往码头去了。小丫将账册摔在紫檀案上,茜色马面裙扫落几枚棋子,”是要扒了那帮孙子的官皮!”
胤禛屈指敲了敲舆图:“上月老八的门人刚调任江南织造,这手脚倒是快。”他指尖划过通惠河标记,“让李卫带人盯着,别让顾砚之吃暗亏。”
宁楚克突然从多宝阁后探出头:“小姨夫打架可厉害了!昨儿还把九叔的算盘摔了!”
“你九叔活该。”胤禛拎起女儿塞给奶娘,“带她去临帖,写不完十页不许吃点心。”
通州码头寒风刺骨,顾砚之的青竹纹官袍被浪花打湿半截。他抖开盖着朱红大印的文书,对着拦船的税吏冷笑:“工部特批的漕运文书,李大人要亲自验。”
税吏盯着雍郡王监制五个烫金字,额头渗出冷汗:“下官也是奉命……”
“奉谁的命?”顾砚之突然逼近,腰间慎独玉环撞在船板上叮当响,“霓裳阁的蚕丝是供给太后寿辰的贡品,耽误了时辰,你担得起?”
货船甲板传来重物落水声,李卫拎着个湿漉漉的账房先生翻上码头:“顾大人,逮着个往货箱塞私盐的!”
“私盐?”顾砚之捡起浸湿的账本,“这不是江南盐道刘大人家的印记?”他忽然转头对税吏笑道,“劳烦李大人跟我们去都察院说道说道?”
雍郡王府正厅,八阿哥胤禩的蜘蛛纹玉佩在茶汤里映出扭曲的影。他摩挲着青花盏沿,语气比檐下冰棱还冷:“四哥府上的碧螺春,喝着比江南贡品还金贵。”
“八弟说笑。”胤禛将批好的公文摞成齐整的一叠,“前儿宁儿往茶罐里掺了桂花蜜,怕是串了味。”
“四哥教的好闺女。”胤禩突然倾身,玉佩穗子扫落几片茶叶,“连扣货查私的规矩都敢破,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清律是雍郡王府定的。”
暖阁传来宁楚克的欢呼:“阿玛!我写完啦!”小丫头举着墨迹未干的宣纸冲进来,金铃铛缠住胤禩的朝珠穗子,“八叔你看!我写的公正廉明!”
胤禛拎起女儿晃了晃:“哪个先生教你把廉字写成广兼?”
“邬先生说的!”宁楚克扭着身子指向窗外,“广纳贤才,兼济天下!”
胤禩突然笑出声,指尖捏着宣纸抖了抖:“四哥府上的先生,倒是会教。”
“比不得八弟门人博学。”筱悠端着新制的定胜糕跨进门,大红色的旗装扫过满地碎光,“前日工部那套以商养河的章程,听说出自年将军幕僚之手?”
胤禩的茶盏顿了顿:“四嫂消息灵通。”
“灵通谈不上。”筱悠将糕点推过去,“只是好奇年将军的军饷,够养几个江南织造局?”
暮色染红码头桅杆时,小丫踩着未化尽的积雪冲进染坊。顾砚之正在调试新制的靛蓝染料,官袍下摆沾满斑驳色块:“三船蚕丝全数入库,刘大人这会儿该在都察院喝茶了。”
“喝什么茶!”小丫将账册拍在染缸沿上,“那老匹夫反咬我们行贿,说霓裳阁的银票有内务府印记!”
“银票是工部拨的治河款。”顾砚之蘸着染料在账册批注,“他敢查,我就敢把通惠河的账簿摔他脸上。”
染坊棉帘突然被掀开,永绶抱着雕花木盒探头:“格格,您要的十二生肖模子……”他瞥见顾砚之官袍上的染料,声音渐弱,“要不我晚些再来?”
“来得正好。”小丫扯过木盒,“把这套模子加急做五百个,童趣园开春要办市集。”
弘晖骑着竹马窜进来:“小姨!妹妹把墨云染成蓝毛狗了!”
“阿玛说像瑞兽!”宁楚克顶着靛蓝手印追来,浅碧袍摆扫翻一桶茜色染料。顾砚之眼疾手快拎住小丫头后领,慎独玉环却掉进染缸,溅起一片涟漪。
胤禛的冷哼从门口传来:“墨云要是褪不回原色,就把你屋里的糖罐全填湖里。”
“填就填!”宁楚克扒着染缸边缘嘴硬,“我给墨云做新衣裳!”
圆明园的冰层彻底化开那日,霓裳阁的缠枝莲纹春装卖断了货。小丫拨着算盘对账,翡翠镯子碰在银锭上叮当响:“江南的蚕丝价比上月涨了三成,定是那帮孙子捣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宠你入骨,四爷的霸气小福晋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宠你入骨,四爷的霸气小福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